是老样子,把自己忙得像个陀螺。
可搬家那天,他破天荒地请了假,还跟人借了辆漆皮斑驳的三轮车。
车斗里,徐慧的行李箱孤零零地躺着,旁边是黄兰用床单打包的衣物那床单洗得发白,边角还留着张慧用剪子铰破的痕迹。
五月的风裹着槐花香,把少年敞开的衬衫吹得鼓鼓的。
他单脚撑地,回头冲她们咧嘴一笑:“上车!”口风琴在他指间转了个圈,不成调的《好日子》刚吹到副歌就被迎面而来的风呛了回去。
黄兰看着他憋得通红的侧脸,突然发现他下巴上冒出了几颗青涩的胡茬。
三轮车吱呀呀碾过阳光斑驳的巷子,车铃叮当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
徐慧在后头笑得前仰后合,黄兰却悄悄攥紧了车帮萧默的脊背在薄衬衫下绷出好看的弧度,汗珠顺着脖颈滚落,在阳光下亮得像珍珠。
拐弯时,一阵风突然掀起她额前的碎发,她好像第一次这样明朗的去看这个世界。
原来这么美。
路边的梧桐树正在抽新芽,嫩绿的叶子扑簌簌地响,像是也在跟着口风琴跑调的音符轻轻合唱。
再后来……
徐慧几乎很少来住,只有每月签合同时才会出现。
黄兰在这个小天地里度过了平静的一年,没有殴打,没有咒骂,每个清晨都能在阳光中安稳地醒来。
小屋渐渐有了生气。
原先泛黄的床单换成了淡蓝色的新被套,书桌上多了一个白瓷花瓶,里面总是插着当季的野花,有时是路边采的蒲公英,有时是萧默带来的野蔷薇。
窗台上排着几个玻璃罐,分别装着晒干的桂花、野菊花,还有她第一次尝试腌制的脆萝卜。
墙角多了个二手书架,每一层都摆得整整齐齐:最上面是课本,中间是萧默送的小说,煤炉边挂着个小竹篮,装着晒干的橘子皮,萧默喜欢煮水时丢两片,满屋都是清甜的香气。
半年的时候,黄兰皱着眉问萧默:“你总往我这儿跑干什么?”
房间本来就不大,一半都是萧默带来的东西。
萧默一脸受伤:“你这是用完就扔吗?我帮你搬的家啊!”
黄兰:……
住满一年那天,黄兰已经攒够了钱,可以搬去条件更好的住处。
当天,徐慧约了房东四点谈退押金的事儿,黄兰因为要打工,本来是不能过来的,可那一天,她大姨妈来了,特别难受,就提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