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去。
”兰缪尔说。
“那你不能看太久,也不能去跳舞。
觉得累了我们就回来,听到没有?”
临行前,昏耀亲手给兰缪尔戴上最华丽的骨饰,披上毛绒绒的大氅,用朱红色的发绳将银发一层层编起来盘好。
他能看出兰缪尔的身体仍然虚弱。
千疮百孔的内腑想要完全恢复如常人,还需要慢慢地调理才行。
“好的好的……您也是。
”兰缪尔无可奈何,又暗自好笑。
算了,反正昏耀也刚受过伤,的确不能太劳累。
他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等他们走出宫殿的时候夜色已深。
魔王的臣属们备好了马,正在一旁你吵我嚷地笑闹着。
昏耀点上一盏油灯,挂在马鞍上,然后将兰缪尔抱上了马鞍。
“驾!”
马匹飞驰起来。
兰缪尔坐在昏耀怀里,王庭渐渐被抛在身后。
他看到黑暗笼罩在原野上,又过了一会儿,前面隐隐出现了光点。
“是那里?”他指了一下。
“对,你冷不冷?”
“不冷,风吹得很舒服。
”
长风鼓动外氅,兰缪尔眯起眼。
真的不冷,因为已经是春天了。
庆典逐渐近了,魔族们的篝火像一盏盏明灯,舞者已经点起火把在跳动,他们像飞舞的萤虫。
周围时不时爆发出大笑和掌声。
无论是大魔、凡魔还是劣魔,此时都如兄弟姐妹那样。
跳舞就手挽着手,坐下就脚抵着脚。
吆喝的划拳的摔跤的,喝酒的啃肉的,甚至看对了眼原地合化的……完全是一副疯得上头的模样。
“看他们这样子,今晚是准备折腾到什么时候?”兰缪尔忍俊不禁。
“至少要到早晨。
”昏耀说。
“早晨?”
“太阳升起的时候。
”
这句话,在兰缪尔的心中轻轻敲击了一下。
明日清晨,太阳又会升起。
会照耀这片曾因无限的恶而沉落至地底,又被无限的善托举着徐徐上升的土地。
也照耀那些在黑暗与寒冷之中挣扎了太久的灵魂,以及他们终于得见光明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