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闪失,自己万死不能赎罪之类,李棫虽觉得乔老叟太过小心,但到底心软,答应由任奉带着去别处避一避。
后来谋刺竟然真的失败,李棫不是不心惊的,也确实有些感谢乔亥,幸亏这老叟精明谨慎……
但如今如困兽一般天天窝在这小宅里不得见天日,关键,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李棫实在焦躁。
任奉说前面已经打起来了,想想家里已经做好的皇帝衣冠,阿耶会不会登基?为稳定民心,他会不会立三郎为太子?甚至放出二郎来?他从前也是很疼二郎的……
李棫要出门,侍从们是拦不住的。
怕引人注目,他只带着两个随身护卫,都是从赵王府带来的,功夫高,话少,惟自己命是从。
行在街上,李棫开始还有些胆颤,但出坊门时,那坊丁也不过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们一眼,路上还遇到几个禁军,也并没发生什么,他的胆气就壮了。
李棫也不是头一天出门,他知道,打探消息,有两个去处,一为酒肆食店,一为秦楼楚馆。
喝多了,有美人在怀,嘴里什么都说得。
想到酒肆,就想起沈记,李棫抿抿嘴,径直去了平康坊。
进了平康坊,管弦之音盈耳,绮罗美人满目,李棫松弛下来,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找了一家不算显眼但看着舒服雅致的院子,李棫走进去,坐在堂上角落里,点了饮子糕饼,听一个妓子弹琵琶唱曲儿。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唱的是李太白的清平调。
唱罢,有人道:“有没有新鲜的?成天听这个,都腻了。
”
妓子轻轻一福,笑道:“新科进士们及第,往年这时候新词最多,但今年的词却未免铿锵了些,怕是不适合郎君们喝酒的时候听。
”
因为与赵王一战,也或者与不少士子在沈记酒肆适逢谋刺案及其后的“赤心宴”有关,今年新科进士们做的诗少了些绮靡香艳气,多了些慷慨悲壮之意。
这样的词,实在不适合这时候唱,况且能唱得好的人寥寥。
妓子笑道:“儿这里倒还有段新曲子,说是某北国名姬写与一位世家郎君的。
”
客人们笑道:“公子美人,这个好!就这个!”
妓子又客气,说是还没练熟,请郎君们莫要见笑。
“不笑,不笑,只管唱来!云娘檀口,便是哼哼,也是好听的。
”一个客人调笑。
妓子笑着轻唾那人一口,调弦,唱了起来。
“梧桐叶落日,当君远游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