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公言,”陆白轻声道,“韩遂亦不愿伤我性命。
”
不大的屋子,有晨风悄悄掀起帘子,又将它放下。
明明墙外就是散发着焦糊味儿的长安,有人哭,有人骂,有人高声喊着自己家人的名字,有人忙碌着跑过,还在扑灭最后的火焰。
可在这间屋子里,只能听到清风拂过竹帘,院落里流水潺潺。
陆白抬起眼帘,轻轻地看向上首处,看他须发渐白,可头冠束得那样端正,袍服穿得那样从容,他端坐在那,与香炉里的香,竹帘上的风,院落里的流水,多么相称。
可他极其敏锐,既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又察觉到了她那个探究的目光,那个慈祥的微笑就变了样。
变成了冷酷的欣赏。
他有许多话都藏了起来,比如说:
【不错,韩遂怎么会真杀了你呢?他最想要的,还是朝廷被迫封他一个凉州刺史,趁着中原恢复元气,休养生息,他大可以快活地关起门来,当一个关中王的,他又不是真喜欢在凉州群山里荒野求生,他怎么会想和陆廉正面对上?】
【那些夸马腾忠贞节烈的话自然也是假的,他若真是忠心对朝廷,怎么会连韩遂的心思都不告诉你呢?你是新来的,难道同韩遂相爱相杀二十年的他也失忆了吗?】
【你会栽这样一个大跟头,自然是因为朝廷给的奖赏不够多,给马腾的不够,给我的也不够,那该怎么办呢?】
他这样自然而平淡地望着她,高冠博带,清净肃然,将长安百姓的悲声,将守城将士的鲜血,都隔在了墙外。
都隔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他现在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仍然不同寻常地笑了。
“亟(ji二声)见窕察,女郎可谓之慧。
”
陆白就不再往下说了,而是端端正正地又行了一个礼。
城外的联军只是夜晚作战,听到守军有援兵至,因而暂退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