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
”
“吃饺子吧。
”
他怔了怔:“……饺子?”
“饺子。
”我冲他偏头,“你不想吃?”
“不是。
”他急得甚至摆了摆手,“饺子……就吃饺子。
”
李迟舒抬脚就要走:“我下去跟你一起做。
”
我拦着他:“你别去了,要现烧柴,到时候熏你一脸。
”
我看他还想争取,又说:“我一个人做能快点。
”
李迟舒这才打住:“……好吧。
”
“你”我指指窗台下的书桌,“是要看书还是下去玩儿?”
大概是因为放假第一天,李迟舒稍微放松一点,在楼上做了快一个小时作业,天暗时就下来了,那时我已经剁好肉馅,往灶里点了火加了柴,正一边煮水一边包饺子。
李迟舒扒在厨房的小木门那磨磨蹭蹭地探头。
“马上就下锅煮了,”我抬头瞧他一眼,“饿了?”
他还是摇头,试探道:“我能进来看看吗?”
我哭笑不得:“进来啊,我又没拦你。
”
李迟舒快步走到菜板和一桌子馅料前,眼底是藏不住的期待。
我知道这是因为他没吃过饺子。
或许吃过,但那是七岁以前的事,他没记忆了。
李迟舒一生到死,报复性地补偿过自己许多东西:各式各样的咖啡机,几十套价格不菲但买来几乎不穿几次的睡衣,各种地毯,许多对耳机,不同品牌的水杯和台灯……但有一些他也从来不去触碰,比方说饺子,比方说汤圆。
他有一次看着电视里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饺子时同我谈起这个话题
“小时候想吃,外婆不让。
有一年大年三十,她从敬老院回来,说给我做顿饭,我说想吃饺子,她先骂了我一顿,又自己哭了很久。
说爹妈都死了,还吃什么饺子。
然后第二天,她就回去了。
可是第二天……”
李迟舒说到这里不再说了。
第二天是他的生日。
大年初一,最孤独的人出生在最热闹的日子里。
我那时听完安慰他,说第二天就给他做饺子,他说他不要,他真的不想吃。
他怕我生气,笑着跟我解释:“不过是面粉和肉团,分开来做怎么都能吃,合在一起变成饺子,意义就不一样。
而我确实没有吃它的必要。
虽然小时候是外婆不让吃,但现在我真的不想吃了。
”
我沉默地包着饺子,一抬眼,对上李迟舒跃跃欲试的眼神。
我问他:“你想包?”
他眼睛亮亮的,点点头:“可是我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