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停住。
回身再度看向那具尸体,尸体腰间有一条师尊从不离身的储物腰带。
垂在身侧的手蜷起,洛云彰犹豫片刻,上前在尸体前蹲下,手一碰,便沾了满手的血,僵了僵,不管不顾地将尸体翻过来。
仇三仙忧虑道:“云彰?”
“……”
耳边、眼前的一切都淡去了。
洛云彰一言不发,无声地盯着面前这张毫无生气的脸,似灼似痛的僵缩感自胃部往上蔓延,仿佛脏腑全都结成了硬块。
他的黑眸困惑地眨动了一下。
不该是这样的。
他还有许多东西没还,还有许多话没问。
在剑阵里时,他每天都在想,再见师尊时,一定要问一问为什么
既然讨厌他,就该像养父母那样每日打骂苛责他,为什么要先对他无微不至,言笑晏晏,一边保证“从不生弟子的气”,却对他冷目相对?
他不该知道自己最听他的话吗?
想让他输给柳应澜,与他说一声便是,何必将他逼到情难自持,几欲沸腾,最后却灵脉寸断地匍匐在擂台上?
如果一开始就想致他于死地,为什么要几次三番救他,给他希望,却转头狠心地把他逼入剑阵?
“师尊……我……”
洛云彰的声音凝住,他心间被古怪的情绪填满了。
酸涩、心痛、仇恨、恼怒……膨胀到极致。
在皆可岛时,师尊不肯好好回答,他便想着给师尊些教训,知道痛了,下次才会老老实实地同他说话,说到他满意为止,怎么会突然……
他有点想抱住手中的尸体,搭在戚无忧肩膀处的手却使不上力。
他曾在剑阵中想,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靠着想象将他所遭受的一切,一剑一剑还回来,让师尊感受到他的痛苦,才能在剑阵中坚持下去。
有时又会想,他不该再问为什么,想要什么,就自己去取、去抢,甚至可以将人囚禁起来,肆意折辱泄愤,不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等着别人施舍。
他想过很多折磨师尊的方法,残酷的、狠毒的、暴虐的,却唯独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