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分不清是酒烈还是人烈,只觉得热得畅快又发闷。
衬衣解到心口,前襟被酒水打湿,它贴在他身上,勾勒出肌肉硬朗的轮廓。
他的眼神很厉,直勾勾地盯着人不放,似鹰似狼。
半长不短的发丝不知是沾了酒还是汗,晕出一股醇厚的味道。
譬如殿堂之上最奢侈的香,一缕上头,便再也消不去这个瘾,必须日日闻着才好。
在纪斯的观念里,可不正是闻香识美人么?
两人继续喝,旁若无人。
他们喝到俞铭洋抱着凳腿睡了过去,喝到拉基打开窗户学狼叫,喝到姜启宁也醉翻,正掏出手机打爸妈哥姐的电话,对面一接起就挂掉,还发出憨憨的笑声……
祁辛黎微醺,他捡起话筒为自己点了一首《我心永恒》。
不同于队友的鬼叫,他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很悦耳,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空明。
待舒缓的曲子流淌而出,沈云霆和江梓楹挨着睡着了。
卓无涯搂紧了邵修,尽管神志不清,还是解开道袍将人包了进去,还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拉基躺在墙角,祁辛黎沉浸式唱歌。
一个人的夜,是情绪最佳的宣泄口。
他不知明天之后是否还有明天,但他知道这一晚,将是他们所有人最美好的回忆。
几十年、几百年都不会褪色。
音乐进展到尾声,长长的尾音颤颤,勾出意蕴悠长的滋味。
空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茶几上再无一瓶酒,唯剩沙发上还清醒着两个人。
杯中还剩浅浅的一层,就像纸糊的心房,已经揭到头了。
纪斯:“好可惜,没分出胜负。
”
司诺城笑着摇头,突兀地起身逼近纪斯。
他的手环过他的手,交杯而过,他问道:“敢吗?”
“有何不敢。
”
交杯酒的形式,其实是一种古老的契约,意味着“答应结契”。
或许司诺城不知道,但纪斯不可能不知道。
到了他们这个程度,契约一下就有着极大的约束力,想后悔就等于自毁。
可纪斯不提半分,他就是――要让他契成!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纪斯仰脖子喝光了酒。
“好巧,我跟你一样。
”司诺城跟着一口干。
纪斯切实地笑了,他再不是贵公子的矜贵样,反倒成了名狂客。
他抬手拽住司诺城的领口,大力将他拉近自己眼前,微微偏过头――
吻上他的唇。
司诺城瞪大了眼,只是片刻,他便凶猛地咬了回去。
两口酒,一样醇。
室内的空气酒味极浓,恰如男人与男人交错的鼻息,以及气场与气场合振的微妙感。
很……很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