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傀儡终归是死物,魂魄投入其中,也没有分毫能自主行走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
不得说话,不得行动,斯章在他眼中连恨都看不到,于是又开始不满足,又后悔自己毁去了柳默的身躯。
他要柳重月的身躯,是为了送给柳默。
柳重月从记忆中脱离,慢慢睁开眼。
明钰不知道何时回来的,正坐在桌前,摆弄着自己的剑。
柳重月起身时晕了一下。
他晃晃脑袋,听见明钰问:“头晕?”
“小叔的记忆太混乱了,有些费劲。
”柳重月坐到明钰身边,唉声叹气道,“原是想寻我身躯去给小叔用,你说他何苦,当年坦诚一些,少做些坏事,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
“只是说辞罢了,”明钰说,“找了个理由,说是要给柳默,等身躯真的到了他手上,谁又知道他会有别的什么理由,将其据为己有。
”
柳重月沉默了片刻,心说也有道理。
斯章这样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会拼命给自己找补,好像他自己是多么迫不得已,实则只是为了隐瞒他心中的欲望和贪婪。
柳重月视线又落在明钰的剑上,问:“怎么坏了?”
“出了点事,”明钰抬起眼,烛光落在他眼底,柳重月瞧见他难得严肃的神情,“渡业宗的弟子,现下正在客栈外。
”
柳重月茫然道:“嗯?”
“他们要来围堵你我,”明钰将剑修复好,起了身,“说你我有悖师徒伦常,你若是不想承认,那我便出面解释。
”
柳重月怔了怔。
他与明钰关系亲密也确实从未避让他人,只是有试图之名在前顶着,少有人会将他们的身份往其他地方引。
能知晓他们真是关系的,只有景星了。
是景星将这件事情说了出去。
柳重月半晌没说话,明钰像是知晓了他的意思,清楚他原本便不适应关系的转变,于是转身要下楼。
柳重月忙拽住他的衣袖:“师尊。
”
“这件事情兴许是景星说与宗主的,”他咬咬下唇,又道,“他当初问我,我若没有这个意思,不会实话将这件事情告知他,况且……”
他话音停顿了片刻,又偏开视线道:“我们原本便有道侣契印,也是瞒不住的,迟早有一日要被外人知晓。
”
身份、爱欲,都是已经无法隐瞒的事情了,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掩耳盗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