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洄似乎很熟悉。
他知道会这样,这都是他知道的事。
大学那几年,每一次白渔因为贪食吃坏肚子而住进医院时,梁洄都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
他知道白渔会反复发烧,会吐,有时会病上很久。
可是白渔从来都不记得教训,白渔总是让自己生病。
梁洄想起更早以前自己跟着白渔的那些年,在很冷的冬天,白渔就不会蹲在别墅门口吃面包了,那样的气温,白渔是受不了的,他在冬天经常会生病,梁洄有时会旷课偷偷去医院里看他。
白渔不在门口吃面包的那些天,梁洄也依然在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站着。
就在转角的一棵枫树下,树冠很大,夏天会落下一片足够遮挡好几个人的庇荫,也足够遮挡住白渔的视线,让梁洄可以不被发现。
但偶尔梁洄也会想要被白渔发现。
秋天枫树落了一地的枯叶,这时白渔就渐渐不在门口蹲着吃面包了,等到了冬天白渔就像冬眠的动物一样消失了,所以即使枫树变得光秃秃,梁洄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可其实白渔是有看见过他一次的。
是一年中的初雪,下得不算大也不算小,梁洄站在那棵光秃秃的枫树下,围了一条灰色的围巾,淋了一身的雪,而白渔裹得厚厚的,那条很厚很厚的白色围巾像是要将他吞没掉,他提着一袋药从梁洄眼前路过,错开的瞬间,梁洄和他对上了几秒的视线。
那是完全属于陌生人的对视。
梁洄知道了白渔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
那棵枫树的树冠实在太大了。
梁洄确定现在的白渔也没有想起那天的人是他,或者说白渔根本就不记得。
那是仅仅几秒的对视,是白渔世界里千万分之一的细节,白渔不可能会记得。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