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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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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不算快也不算慢。

    一年转眼就过去了。

     陈安最初只是跑腿、收数,后来开始跟人押货,从九龙湾的货仓出发,绕经观塘或油麻地,把箱子送到指定车上,不问内容也不问去处。

     司机都是熟面孔,不说废话,只管点数开门。

     有时货是电器,有时是药水,有一次打开看到整箱整箱的外国香烟。

    他什么都不说,拿着清单核对完就走。

     熟了以后,连清单都不看,交接时只扫一眼对方的手。

     有没有戒指、纹身、疤痕,再对照车牌,几十秒的事。

     动作越来越熟,眼神越来越冷。

    别人夸他“醒目”,他点头说谢谢,心里却没什么起伏。

     偶尔带着新进的小子,有人第一次干活就吐了,他拍拍对方肩膀:“吐完擦干净,别滴到货上。

    ” 有天晚上押完货回来的路上,阿聪把外套甩在肩上,边走边说:“你知道现在茶楼那老板见到我,连话都不敢多讲吗?以前谁理我啊。

    现在好了,讲价都不敢讲,怕我不高兴。

    ” 陈安听着,没回应,只是顺手把衬衣下摆往裤腰里掖了掖。

     那动作细微,但让他显得更整齐一点。

     他知道阿聪在说什么。

     其实不止茶楼老板,很多人现在看到他,眼神也变了。

     不敢笑,也不敢招惹,跟以前不一样了。

     像走在街上也有人让路,买饭不排队,有人塞烟给他,他不抽,但都收着。

     有那么一刻,他想过,也许这就是“权”。

     不是打人那种拳头,是一种无声的力,能让人下意识后退,自动闭嘴。

     他没跟任何人说起这种感觉。

    说了也没人懂。

     可这念头一出来,他就习惯性地从脑子里抽离了半步,像旁观者般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在收钱、点货、递烟、倒酒。

     那副样子让他觉得陌生,像别人的壳套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不厌恶这些事,也不排斥自己。

     人只要不挡路、不多嘴,大部分事都能解决。

     而只要站得够稳,就能少挨点打,少挨点饿。

     偶尔他也会好奇,再往上的地方,会是什么样。

     路灯下,影子细细长长,他一脚踩了上去,不声不响,继续往前走。

     那段时间,社团接连几次交货都险些被警察查到。

     炳叔叼着说,城寨太密了,风声乱,谁想做二五仔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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