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蜥蜴,也是安饶他自己,斑斓之城逼迫安饶看到自己的感情,承认自己感情,然后?呢,然后?失去。
痛彻心扉的失去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柏川。
他在柏川极具倾略性的吻中感到头晕目眩,或许是因为缺氧,亦或是因为他的大脑莫名其妙地开始变得混乱,他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裂帛声,然后?一段不知是谁的记忆涌了进来。
他看见?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爱怜地拂过白色鸟儿纯白华丽的羽毛,看见?白鸟亲昵地偎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看见?那个怀抱飘散不见?,刹那,血红色的天色中扬起漫天的白色羽毛,安饶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仿佛将人的灵魂都要敲散,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从?胸腔向外弥散,似要将人生生撕裂。
安饶在无止境的吻中闷咳出声,一缕鲜血从?二?人紧紧贴合的唇缝溢出,顺着安饶扬起的下巴慢慢流到他如天鹅般优美?的脖颈,然后?将纯白的蕾丝洇出一团红色,如同一朵艳丽的花,绽放在纯白的雪地。
满腔的浓郁的血的腥甜气息中,安饶赌上一切,用最纯净最汹涌的爱意作为交易,只为引诱那只蜥蜴自投罗网,然后?痛彻心扉地失去,哪怕最后?被吸干感情成为一具苍白的尸体,他也想让柏川平安离开这里?。
毕竟,爱意是百分百的,而怜惜……他此刻只能赌柏川这么冷硬的一个人,他的怜惜一定不会?百分百。
“老?大!”
“林医生!”
“喂!姓林的!”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安饶头顶最后?一根黑发也在慢慢变白,却都无能为力。
“唰唰唰”是树叶摩擦发出的声音,仿佛巨蟒在林间无声地滑过,谨慎、小心、阴暗。
树林更安静了。
柏川看着怀里?的人慢慢睁开眼,原本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因为流泪而潮湿,亮得惊人的黑色瞳孔中倒映着满头白发的自己,满心满眼的自己。
这个,瘦削的,被深山中的凉风吹一下都要咳嗽好?几天的人,喝一口酒都能醉得歪歪扭扭的人,其实坚强,聪明,勇敢又善良。
他用自己全心全意的爱意作为赌资,去赌蜥蜴的自投罗网,去赌其他人的出路。
他赌因为自己被他骗过,便?必然不会?再去怜惜一个骗子。
他太?天真了,身体远比头脑诚实,而柏川是一个诚实的人。
即便?面对的是一个骗子,一个勇敢坚强聪明却又天真得傻乎乎的骗子。
柏川用双手抓紧安饶瘦削的胳膊,将他与自己强行分开,双唇分离发出轻微的声响。
“想死?想得美?,你骗了我这么久总得给一个解释。
”柏川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