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昏沉视物有些模糊,于是便兴致勃勃地在院中点了炉火,想要烤肉煮酒来赏雪,还拉了楚沧楼一起。
其实对楚沧楼来说,住在宋家和住在南风馆里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吃住好了些并且只用接一个客人,他不过还是以废人之姿寄人篱下足不出户,但是这场大雪确实很令他动心。
他握着酒杯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愣神,忽然开口说道:“我小时候也曾见过这场这样的雪,那会儿我还在山里跟着师父学武,那一天我背错了刀法,被师父在山中罚跪冥思,跪着跪着天上就开始下雪了,那是我此生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
”
他不知是在对宋聆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谈论自己过去的记忆,终于不是在用那种旁观者的口吻,而是确确实实地在回忆、在阐述,宋聆凝神听着,心中情绪莫名被他牵动,又见男人忽然站起身来跨出亭外,将杯中热酒洒在皑皑白雪之后,如此连洒三杯。
“你这是在做何?”
“一杯祭我娘亲、一杯祭我师父。
”
“还有一杯呢?”
楚沧楼没有说话。
快要过年的时候知县忽然派人给宋聆遣了一宗差事,说是令他寻觅一件珍宝押上镖送到郡里,作为给官家的贺岁纲。
这差事来得很突然,但是事关官家,宋聆也不好耽搁,从仓库里挑拣了半天,最后敲定了一株镶嵌了珍珠玛瑙的珊瑚树,拿去给知县过了眼象征性地拿了一笔银子,保镖的照例是楚家,但宋聆自打知道楚沧楼的遭遇之后就对楚家十分膈应,原先放心让手下人跟的单子这会儿却心里忽觉不好决定亲自跟一趟。
回家之后同楚沧楼说了这件事,男人仍是无多反应,宋聆心里有点泄气,虽说计划好了断绝关系,但心里总归希望对方能对自己的外出有些记挂,可是处了这么久,他实在不想跟男人发火了。
楚沧楼支着头看他,眼中似笑非笑的,捞起衣摆露出下面两条光裸的麦色长腿缠在一起,宋聆咬牙不去看他。
楚沧楼又发出那种宋聆无法招架的哑声低笑,伸出右腿用足尖去勾宋聆的小腿。
宋聆终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着污言秽语将男人打横抱起扔到床上,紧接着扑身而上。
五天之后宋聆准备出发了,出行之前上下各处打点,尤其是后宅的下人更是叮嘱了千千万万遍,连楚沧楼都流露出了些不耐烦时他才坐上马车。
宋聆的马车跟在车队的最后面,这几天都是晴天赶路很快,到郡治大约得有三四天的路程,只是刚出城门行了半天,宋聆就觉着右眼皮一个劲的跳,心里总也不是很安稳,他强行安慰自己这都是不可信的谣传,闭上眼睛想要安定心神。
宋聆只觉得越是歇息心中越慌,正值此际,忽听得耳边响起十几道杂乱诡异的风声,还有树叶扰乱飒飒之声,像是有十数人穿林打叶般,扰得他心绪也浮躁纷乱心跳如擂鼓,宋聆当即惊醒坐起,一摸额际竟已是冷汗涔涔。
他连忙钻出车外喊了声停,又向循声赶来的镖头趟子手拱手道歉,推脱忽然想起家中有急事要处理,飞也似的牵了一匹马,鞭鞭怒抽就往宋家赶去。
宋聆赶回时天色已经墨黑,连城门都已关了,好在宋老爷也是有头脸的大户,又给了些银两通融,这才从小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