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却若无其事地说道:“能不僵么,这鸡爪子凉得跟冰坨似的。
”
冉清桓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却又担心自己太过敏感,表情堪比受刑,走路都开始顺拐,只听郑越这个始作俑者好像完全没有意识,侃侃道:“戚闊宇脑袋除非让门给挤了才会想弑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应该是吕延年捣的鬼。
”
“吕延年?”冉清桓沉吟了一下,思绪马上便被这件事拉走了,“你说绿兮有可能是吕延年的人?”不错,戚闊宇和吕延年暗中百分之百是有联系的,吕延年真的送他个把女孩子倒是也无可厚非,本来就是没有人权的王宫贵族间送人情常见的把戏,可是以戚闊宇的戒心深重,当然不真正想收,退是不能退的是他的话很有可能冷藏一段时间,等到差不多大家都忘了有这么件事的时候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至于丢给谁么,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的女婿郑越,岳珏显然想置身事外,即使不给面子的推脱,山高水长的那么远,北蜀拿他也无可奈何,那么最佳人选便是这软柿子小皇帝。
把那女孩扔到京州,眼不见心不烦。
戚闊宇这人野心勃勃,但可惜的是北蜀的国力不足以称霸天下,这受迫害妄想症其实也是蛮符合他性格特点的。
退一万步说,恐怕就算戚闊宇没有把绿兮送给皇帝,吕延年也一定会有后着,皇帝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把北蜀拖下水,看来吕延年和自己有着同样地担心洪州和燕祁的战事一起,便是两强相争,万一弄不好两败俱伤,不能给北蜀趁机崛起的机会或许,吕延年的顾虑还多些,毕竟北蜀地处北地,若其渔翁得利,最先倒霉的肯定是洪州。
郑越见他皱眉沉思,完全忘了抽回手的事,不禁偷偷笑笑,趁他不注意,又绕到另一边,抓起他另外一只手。
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想事情的时候完全神游在外,周围只要是熟悉的人熟悉的气味他就不会有戒心,以后想吃豆腐的话,大可以先一本正经地拿出些正事分散开他的注意。
“可是皇帝年幼,没有子嗣,加上这些年战火离乱,吴氏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吕延年折腾死了他可怎么收场?”
“唔,谁说皇帝没有子嗣的?”郑越笑笑,“这段时间你是太忙了些,莫非没人跟你提起去年六月的时候皇后赵氏产下皇长子的事情么?”
“去年六月……”冉清桓翻了个白眼,那才几个月……
“去看一出戏吧,但凡王朝将衰,总能有许多闹剧,可比你那些个民间话本上讲的有意思多了。
”
“京州的实权你不想争取吗?”
郑越摇摇头:“越国而鄙远,不易,而且用你的话说,风险太大,成本太高让吕延年他们替我争去吧到了。
”
冉清桓一抬头,皇帝寝殿已在眼前,潜龙殿三个字昭然挂在头顶,经历了数百年而岿然不动,而这座恢弘的宫殿,以及里面种种的雕栏玉栋,在不久的将来,恐怕就要易主了。
脚下踩过的是九九八十一块巨大的汉白玉伴铺就的一条笔直大道,飞龙白虎矗立在一边,东方微微泛起一丝白色,巨大的阴影随着黑暗的退却而显现出来,巍峨、庄严,多少有些不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