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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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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仕,后来是靠娶太皇太后吴氏的侄女为妻,在绍熙内禅中,凭借外戚的身份才得以上位。

    恩荫、武官、外戚,韩侂胄集这三种出身于一身,一直被科举出身的官员们看不起,他为打压异己,不惜斥理学为伪学,奏请皇帝赵扩下诏严禁理学,将前宰执赵汝愚和理学领袖朱熹等人打为伪学逆党,科举考试中只要稍涉义理就不予录取,连《论语》《孟子》都成了不能引用的禁书,由此激起了全天下读书人的反对,闹出了以太学学子杨宏中为首的“六君子”事件。

    自那以后,哪怕韩侂胄位极人臣,哪怕理学之禁早已弛解,大部分太学学子依然视他为敌,对他心存不满。

    他此番突然现身太学,原本闹腾的众学子一下子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向他投去,愤怒、惊讶、疑惑、惧怕,种种眼神兼而有之。

    韩侂胄毕竟位高权重,又有数十个披坚执锐的甲士护卫,众学子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造次。

     汤显政先前唯恐被混乱波及,一直躲在外围不敢吭声,这时见韩侂胄到来,却跑得比谁都快,第一个冲过人群迎了上去,道:“下官不知太师驾临太学,未曾远迎,万望太师恕罪!”韦应奎也不甘落后,将方才的满腔怨怒抛诸脑后,飞快地迎上去,换了副脸色,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韩侂胄对二人的迎接没有丝毫反应,径直走向岳祠。

    围观学子被冲上来的甲士隔开,分出了一条道,韩侂胄很快走到岳祠门前。

    抬头看了一眼岳祠的匾额后,他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汤显政和韦应奎一左一右地跟在后面,在门槛前被那个壮如牛虎的甲士拦住,只好规规矩矩地留在门外。

     在场众人不知韩侂胄突然现身岳祠所为何事,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公然议论,四下里变得鸦雀无声。

     片刻后,韩侂胄从岳祠里出来。

    他看了汤显政一眼,终于开口说话:“汤祭酒。

    ”声音虽老,却沉稳有力。

     汤显政赶紧迎上两步,垂首应道:“下官在。

    ” 韩侂胄道:“上元节当天,圣上会临幸太学视学,圣旨不日便下。

    到时会预敕一斋,供圣驾视学所用,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切记,高宗绍兴年间邀驾觊恩之事,不可再有。

    ” 汤显政如闻惊雷,心头一紧。

    皇帝临幸太学视学,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徽宗、高宗、孝宗皇帝都曾有过;但皇帝视学乃国家大事,典礼极为盛大,往往需提前一两个月准备。

    此时元日在即,离上元节只剩下短短十多天,原本时间就不够,偏偏又遇上岁末休假,众多学子回家过年,人都不在太学,典礼就更难准备了。

    至于邀驾觊恩一事,说的是绍兴十四年三月间,高宗皇帝临幸太学视学时,原本仅临幸养正斋,但因为养正斋与持志斋相邻,受不住持志斋的学子力邀而驾幸,使得养正、持志二斋的学子都获得了免解的恩赏,这种强邀皇帝驾幸以获恩赏的行为,自然不容再有。

    汤显政强作喜色,道:“圣上天恩圣驾,太学上下不胜荣宠!下官谨记在心,一定办好此次视学典礼。

    ” 韩侂胄又道:“圣上视学之后,还要来这岳祠走动。

    我听说岳祠失火,还闹出了人命,”说着朝地上何太骥的尸体看了一眼,“此事可有查明?” 原本何太骥官位低微,他自尽一案,在偌大的临安府实在微不足道。

    但如今皇帝要在上元节来太学视学,还要专门走一趟岳祠,那是要向天下人昭示皇帝北伐的决心。

    偏偏这时候何太骥死在了岳祠,还险些一把火将岳祠烧毁,这微不足道的小案子,因为皇帝的即将驾临,一下子变得关系重大。

    汤显政生怕说错了话,担不起责,不敢正面回答,道:“岳祠失火一事,下官一早便报至府衙,府衙派了司理参军韦应奎前来调查此案。

    韦司理对此案已有分晓,他说已抓到了纵火行凶之人。

    ”说着脸朝韦应奎道,“这位便是韦司理。

    ” 韩侂胄的目光朝韦应奎偏了过去。

     韦应奎没想到先前对汤显政一番随口敷衍,此时却被他拿来应付韩侂胄,不由得暗骂汤显政不是东西。

    暗骂归暗骂,可话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此时改口已然太迟,只能硬着头皮道:“回禀太师,下官仔细查验过尸体和现场,太学司业何太骥并非自尽,而是死于他杀。

    纵火杀人的凶手,便是昨夜假装发现尸体、呼人救火的宋姓学子。

    ”说着朝宋慈一指。

     韩侂胄顺其所指,向宋慈看去,宋慈也向韩侂胄望来,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韩侂胄见宋慈既没有真凶被抓的那种垂头丧气,也没有遭受冤枉时的那种叫苦喊冤,反而一脸泰然自若,不由得有些暗暗称奇。

     宋慈没有说话,一旁被差役抓住的刘克庄先叫了起来:“宋慈没有纵火杀人,是这糊涂司理胡说八道,没有证据便胡乱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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