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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已经是春天了,但这里的月亮还是朦胧模糊,从头顶泄下来,像冰冷的雾凇一样。
顾行驰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他本以为在这里他们可以得到救赎,可以被拯救,但命运的转变并没有这样轻而易举。
“怎么了?”
白玉京发觉了他的不对,上前来摸了摸顾行驰的头发。
顾行驰转头看他,目光落在他脸上的红痕处,几秒后又低下头:“没事,就是在想我们该怎么出去。
”
白玉京手电往上照了一下,这里的山崖高度太高,他们的手电筒根本不足以穿透层层黑暗投射到顶端。
白玉京观察片刻就知道,以光线作为求救信号很难达成。
而攀岩情况显然也不容乐观,四周崖壁拥有锋利的棱角,而且在这样的高度下,没有安全绳索的保护,白玉京根本不放心顾行驰向上攀行。
顾行驰看着白玉京,那些浅淡的光亮像纱幕一样落在他的脸上,显得他那么柔软,柔软又无计可施。
顾行驰嘴唇动了动,几次三番想说什么,却都又吞咽回去,只转回头沉默地仰头望向那些极淡极淡、同水一样恍惚的光。
都说太阳未出的时候,全世界都像一个梦,唯有月亮是真实的。
但在这一刻,顾行驰却忽然觉得,连月亮都像是梦境,天亮后,他所一直坚持的希冀就要破碎了。
“你到底怎么了?”
白玉京收回视线,再次低头看向顾行驰,目光里有些担忧:“是哪里不舒服吗?你脸色很差。
”
顾行驰不想被这些消极的情绪影响,重重呼出口气:“没事,可能只是在地下待的时间太长了,一下看到外面的世界和光还有点恍惚。
”
白玉京盯着他看了几秒,这一刻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感觉顾行驰就像某种弓弦,只要轻轻一碰就会不自觉地颤抖。
月光落下会颤抖,风声吹过会颤抖,哪怕是此刻和他对视的一秒钟,顾行驰也在颤抖。
“你在害怕吗?”
沉默几秒后,白玉京忽然开口。
顾行迟愣了一下,旋即苦笑:“很明显吗?”
白玉京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抱进怀中:“可能不是很明显,但在我看来已经很明显了。
”
顾行驰埋在白玉京怀里,很深很缓地吐出口气,语气中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怎么办,如果我们出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那该怎么办?我们还要深入吗,我们要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