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许久后,书桌上依旧空空荡荡,书页里再也没有章琬留下的家长签字。
顾行驰才渐渐明白,母亲这一次的离开,期限是永远。
“我当然知道,在山里呼唤我的不是我妈。
我妈的骨灰是我亲手从火葬场里抱出来的,她是我亲眼看着下葬;她的灵牌是我日复一日地擦拭;她的黄表纸是我每年每月初三十五为她烧去。
”
但那一瞬间的感觉,怎么说呢,太像了,太像曾经某个放学回家的夜晚,在一头扎进顾家大门后,听到章琬轻柔唤他的名字。
有时候想要让一个人信服,不需要故作深沉,只要用温柔的声音,就可以在这个人的回忆中,以某个人的身份打败他。
白玉京拍着顾行驰的后背,将人拥得更紧一些,低声安慰他:“明天一早我们就上山去看。
”
顾行驰埋在他的怀里,并不急切:“没关系的,我有种感觉,她会等我的,她会等我们的。
”
白玉京轻轻应了声,拍着顾行驰的背哄他入睡。
西藏的夜里安静极了,这一晚竟是连风声都温柔,吹拂着寺庙附近的经幡,幡条在风中交织成温柔的歌。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起床,简单洗漱后,先到金殿中用早餐。
藏传佛教的斋饭味道还不错,顾行驰挺喜欢这里的酸奶,口感比中原地区的要浓厚一些。
沈昭他们也跟着早起,问顾行驰两人打今天有什么打算。
顾行驰就道准备去山上看看那些遗址。
桑布沃闻言,就让一个小喇嘛带着他们从矮山侧方穿行,一路往南沿着山脚就能到达古格王国的遗址:“那地方很好认,山顶有一座坛城殿,殿侧壁画上的金漆在光下光彩夺目,隔着很远就能看到。
”
一行人用过饭,从托林寺西侧的天降塔出发。
他们一路往矮山的方向去,沿路塔群的阴影犹如风马旗上的金翅鸟,走在象泉河旁低头便能看到满河的白毫光。
再向前方望去,已经是语言无法描述的伟大,四周崇山峻岭,雪原辽阔无边。
这种地方,只要来过一次,便是永生难忘。
给他们带路的小喇嘛名叫云丹,他经常跟着庙里的师兄们出门采购,会说一点简单的汉语,但没有桑布沃讲的好。
顾行驰边走边和云丹交流,得知这一片遗址人迹罕至,前来绕山的朝拜者们也大多都会避开这一处地方。
“为什么?”顾行驰有些奇怪。
云丹就道:“这里有一处洞葬,大概十几米深,里面有很多无头的干尸,所以大家不想来到这里。
”
“是干尸洞吗?”沈昭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