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这徽记骤然出现在面前,却让人心头骤跳。
周遭宾客仍旧喧笑。
金氏半分都没敢往脸上表露,只随手将拜帖阖起来递回去,淡声道:“不值当什么。
今日宾客众多,忙得很,让他改日再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话是这样说的,将拜帖放回仆妇掌心时,却微不可察地拿尾指的指甲刮过虎口。
老人家年事虽高,身子却还硬朗。
这一下瞧着十分随意,却愣是在仆妇虎口刮出个红印子。
仆妇微诧,抬眸悄然看她。
两处目光相撞,仆妇领会了意思,忙笑盈盈的应着。
出厅之后,却没敢去门房回绝,只在厅后僻静处忐忑等待。
里头金氏仍笑着招呼。
直到半盏茶后,才向阿嫣告了罪,以更衣为名离厅而去。
主仆俩在僻静处相遇,金氏面露焦色,“来的那人长什么模样?是先前跟你主君做生意那个姓陈的商人吗?”
“奴婢瞧着不像。
”
“是何容貌?”
仆妇忙将那男子的身量说说清楚,又道:“他身边还带着个美妾,瞧着娇娇弱弱的。
给门房通禀的名字叫崔用,说是主君的故交,老夫人认识的。
门房怕真有此事,才让奴婢跑了这一趟。
他还叮嘱奴婢,说有要事禀报,请老夫人务必拨冗见他一面。
”
崔用这个名字,金氏自然没听说过。
但那徽记在这节骨眼出来,着实令她心惊肉跳。
金氏嫁进裴家后,半生尊荣,送走了战死的夫君,瞧着儿子一步步领兵征战居于高位,性情里也有几分果毅。
稍作思量,她便吩咐道:“请他进来。
”
说着,径直回了住处。
没过多久,便有个年约四十的男人走了进来,微胖的身上穿着宝蓝罗衣,是个儒生的打扮,脸上也比旁人胖些。
左手拎着个印了寿字的锦盒,不知装的什么。
他身怀里的女子身量与阿嫣相仿,穿了身玉白的衣裳,头上戴着帷帽,也不知怎么了,走路时脚步虚浮,全靠男人撑着。
病弱的姿态太明显,路上还招来不少打量的目光。
男人不以为意,进屋后只朝金氏拱手。
“见过老夫人。
”
陌生的脸和声音,却拿了数年前频频露面的徽记,在寿宴上堂而皇之的登门。
金氏不知他意欲何为,只端坐在椅中,将他上下打量,道:“阁下是?”
“崔用。
”男人揽着病弱美人,看了眼屋里侍立的仆妇,“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般做派,属实有点无礼。
尤其此人来路未明,能进金氏的居处,还是因金氏年事极高,加之在府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