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傅临淮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手指与纸张相触的地方像是淬火的钢板,炙热的疼痛使得他下意识要缩回手,可纸张却黏在指尖簌簌晃动。
“兄妹”两个宋体字在傅临淮视网膜上烧出焦黑的洞,证件字号化作无数钢针刺入虹膜。
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干涸的喉管里涌起铁锈的腥甜。
如同人皮下渗出的淤血一样颜色的公章被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户口本纸张特有的粗粝质感刮得指腹生疼。
最后他的指腹落在最下方的盖章时间上,3月16日。
也就是在一个月前,程微雨刚做完流产手术和骨髓移植手术的第二天。
那一天她脸色惨白,每走一步她都要停下来喘一口气。
可那时傅临淮的注意力全在颜若曦的身上。
他连一句最起码的关心都没有,急匆匆把户口本丢给她,要她自己去领证后,就再次关上了病房门。
甚至在后来颜若曦无意得知他们领证的消息后要闹自杀时,还连忙给程微雨打去电话,说要把婚礼和领证都往后推迟。
甚至还威胁她要是不同意,他就让全市的民政局都关门。
所以她才会对他心死,临时决定去派出所把他们从未婚夫妇变更为兄妹关系是吗?
或者是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对自己死心呢?
傅临淮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把她拐上床后决定负责说要娶她时,她激动的攥紧手努力掐着自己掌心以保持冷静。
此刻自己的指节正以同样的弧度蜷曲,在证件边缘掐出青白的月牙。
办公室空调发出垂死般的嗡鸣,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声响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将他整颗心死死缠住缩紧。
终于准点报时的挂钟落下的闷响惊醒了耳鸣,潮水退去后世界寂静得可怕。
傅临淮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四道渗血的掐痕,户口本边角染着星点暗红,像极了那天程微雨在跪在他面前求她不要打掉孩子时额头磕出的血丝。
他下意识伸手去擦,却发现那些红点是从自己开裂的唇角滴落的。
猛然间,一口鲜血瞬间从他口中喷出!
他的世界天旋地转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