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散木头。
更夫的敲锣声一顿,很快转了个方向,堪堪停在破屋窗下。
当
伴着锣声的余响,宴江听见身后的卧房内有隐隐约约的歌谣声凭空响起,像极了有孩子早夭的家庭会奏的那种勾魂小曲,又像是怨恨的诉说,带着冰冷的温度,慢悠悠地从卧房涌出,逼近到书生脚边。
宴江甚至闻到了肉食腐败的味道。
“啊啊啊”窗缝透进来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月光恰恰照在他左半脸,衬得那上头毫无血色,“有鬼、有鬼啊救命、不要过来啊救命”
强烈的求生欲接管了他的身体,他调动起最后的力气扑到窗上,用身体撞开窗扇。
当
更夫果然就在窗外,敲锣声又响起来,炸在他半探出窗外的头颅边,震得人快要失聪。
明晃晃的月光刺得眼睛流泪,宴江眯起眼睛,还没来得及睁眼,却已经能确确实实感觉到攀上自己后背的冷意在这一刻快速退离,劫后余生的脱力便涌了上来,整个半身都只能倚靠在窗台。
更夫向来是阳气极重的男子,鬼怪见了也要怕的。
他抹了一把眼泪,抬头,正欲开口求更夫将自己拉到屋外去,可惜讨好的笑容还未完全挂起,却又刹那间僵硬在脸上。
“啊啊啊”
这回真真是失了魂的喊叫,尾音都劈叉了去,宴江整个人都摔回屋子里,伏在地上扭动着身子远离窗沿。
窗外哪里有什么更夫?
今夜满月,万里无云,在银白色的光中,分明……分明立着一句无头男尸!
那男尸还穿着破烂的寿衣,袖口带有新鲜的泥土,就这么静静地立在窗外,手臂关节僵硬曲起,勉勉强强挂住了一面铜锣。
明明没有头,宴江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冰冷、阴邪,没有半点生气,有如附骨之疽,叫人浑身血液都凝滞成块。
屋中有鬼,屋外也有鬼。
极度的恐慌之下,宴江魂都被吓出了躯体,剩下这具肉身只晓得无意义的惨叫,像条蛆虫一样狼狈地蜷缩扭动,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一股腥膻味在在他裤裆扩散,片刻就在身下湿了一片,染黄了里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