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继日,循环往复,不止不休。
他总是想不明白,人终其一生究竟为了得到什么。
是婚姻,是家庭,是孩子,是事业。
许直行觉得荒唐至极。
一个山脊连着另一个山脊,云端之上更是云端,阶级使然,能力使然,天命使然,他这个人似乎总摇到下下签,结婚后感情不调,成了家破镜难圆,有小孩却力不从心,建树未遂而永无止境。
如此烂人,谈何情理。
许直行扯着嘴角摇摇头。
手机还在不要命地震动,弹出工作群的消息,有法院的二审短信,几十条未接电话和每月固定的扣费账单。
屏幕的亮度很刺眼,许直行靠墙粗喘,所有的所有,全部的全部,无一不在宣告着他是一个失败的丈夫,失败的父亲,失败的领导。
黑暗中,那块幽绿的指示灯忽明忽灭,楼道里空空如也,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又过很久,许直行或许已经失去知觉。
精神是麻木的,被窗口灌进来的风一顿吹,痛不痛也就无所谓了。
他重新回到等候观察区,许愿正靠在彭南生怀里耷拉着眼皮。
许直行走近,蹲下身捡刚刚没拿稳散落一地的药。
彭南生问,“处理好了?”
“嗯。
”收拾完,他没抬头,依旧保持这个姿势,半躬着背。
彭南生说,“我刚刚...收到了二审的时――”
“许愿暂时先跟你吧。
”许直行道。
“什...么?”彭南生以为听差了,迟钝一瞬,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异常。
不只是彭南生,许愿也懵怔抬头,失神地看着他。
可能有点累,许直行动了动唇,声音不大,被护士的推车轱辘碾碎。
“嗯...”半晌,他又重复,“让她先跟你过一阵吧。
”
彭南生不知道是什么让许直行突然改变了决定,但事实上,他并没有终于能松一口气的喜悦,反而有些疑惑...甚至不安。
他再次确认,“你想明白了?”
“没有。
”许直行站起来,视线未曾落在任何人身上。
好像多看谁一眼就会立刻反悔似的,他转过身,先一步走到前面,说,“挺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
皮鞋踢踏声响起,脚步沉沉烙刻在地面上,快走到电梯拐角,身后却没有任何动静。
许直行迟疑斯须,正准备回头,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带着哭腔且极度悲伤的呼喊。
“爸爸――”
许愿一瘸一拐地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