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时幼都快要听不清楚。
“我必须承认,你与时奕,的确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徒弟。
修行短短十年,便能登上承天榜,是旁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成就。
”
“既然如此……”时幼喘息着,“你为何突然对我们赶尽杀绝?”
云倾散人垂眸,面具下薄唇轻启:“我从未想过杀死时奕。
时奕天赋绝佳,有的是光明的未来,但他选了你,试图以他的命,换下你的命。
这么聪明的人,却做了这世上最愚蠢的事,选择违抗注定的天命。
”
时幼脑中嗡的一声,眼前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了。
可当模糊褪去,她却从未看得这般清楚过。
这世上最聪明的少年,因为所谓的命运,成了世上最冤屈的亡魂。
她很生气。
“从小到大,你教我们相信命运,说命运是天,是规则,是最公平的秩序……我们信你说的话,信你做的事,因为你救了我和时奕,你是我们的师傅,亦是我们的父亲。
我们相信你,相信到,连自己都不敢质疑。
”
时幼声音冷了几分。
“只是现在,我不信了。
”
“你说命运不可违,结果,是你亲手毁了我们姐弟。
天命是什么?是你说杀我们就杀我们,说谁该死就让谁去死?如果这就是天命……”
时幼抬起头,双眼死死盯着那张面具,一字一顿道:
“我宁愿,从未见过你。
”
下一瞬,时幼眼中阴阳鱼印记忽然亮起,四周涤荡着无数虚实交织的碎片,骤然将云倾散人拉入一片幻境。
云倾散人眼前的百鬼山陡然塌陷,取而代之的是那片竹林。
翠竹簌簌而立,阳光从叶缝洒下,空气里弥漫着潮湿温暖的泥土气息。
竹椅吱呀作响,时奕低头,专注翻着手中的书页,时幼站在他
身侧,将一片竹叶折成箭,径直射向他的发髻。
竹叶未中,时奕回头,抬手欲赶走时幼,却始终没舍得用力。
云倾散人顿住了。
他不明白,时幼的心脏早已被逐命剑贯穿,命数已尽,以阴阳眼制造一个无用的幻境,又有什么意义?
他隐隐觉得不安。
衣袖翻飞,抬手一指,竹林顿时破碎,片片崩裂的光影如雨点般散落,他重新回到百鬼山的悬崖前。
可地上,只剩下一柄染血的逐命剑。
他骤然抬头。
时幼正站在悬崖的边缘。
风掀起她染血的衣角,像在她身后张开了一双羽翼。
她回头望了云倾散人一眼,眼中带着嘲弄的笑意:“命运从未注定,它是一把刀,是你,放弃了握刀的权力,将它交给了所谓的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