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还是按期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我。
耿一直拎着几包零食礼包,这份上门礼多年未曾变过。
他低头钻进门的时候,还在念叨:“你中彩票了?怎么换到这儿住了,这地段这房型一个月租金你……”他抬起头看我,顿时卡壳了:“你,你,你……”
还是得感谢房东裴先生。
他连着两个晚上发疯,我身上青紫斑驳,指痕和细细的抽打伤根本遮不住。
像被人糟蹋了――也确实是被人糟蹋了。
“换鞋。
”我面无表情提醒。
耿一直愣着神换上拖鞋,刚重拾起说话的功能,结果一歪头又看到系着围裙的裴雁来。
裴雁来冲他笑着打招呼,他当即又张着嘴僵立原地,离低智就差一串口水。
“耿副总,”我又叫了一声,“洗手吃饭。
”
裴雁来亲手下厨做了一桌陵市料理,如果不是怀疑他在里面下了毒,我想我会吃醋吃到耿一直头上。
直到动筷,耿一直还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你俩……合租?”他顿了顿,又问:“还是班长你扶贫啊。
”
很保守的试探。
裴雁来但笑不语,在等我回应。
我哪儿能不清楚他的意思,于是提前倒了杯白酒给耿副总压压惊。
“都不是。
”我答:“是同居。
”
“……”一两五十八度的老烧瞬间下肚,耿一直酒量不算好,登时脸憋得通红,眼神都直了。
半晌,他才结结巴巴道:“同居,同居好啊,同居,同居不寂寞,是吧。
我们九零后,就,就是害怕寂寞,寂寞是穿肠的毒药,是那什么,那什么沙洲冷。
”
“……”我纳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耿一直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僵硬地又倒了一杯酒,回过神似的,问:“……你们这个同居,是处对象的那种同居?”
裴雁来不置可否,我也没说话。
但耿一直盯着我花里胡哨的脖子看了看,似乎就不需要什么答案了。
“挺好,挺好。
”他愣了一会儿,把这杯也干了,半天才眨眨眼说:“……我就知道。
”
知道什么?我想问,但是裴雁来笑了声,先开口:“知道什么。
”
“我就知道,”耿一直吸吸鼻子,红着脸,突然热泪盈眶:“秃秃最好的兄弟一定还是我!哥,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喜新厌旧的人。
”
他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白酒后劲大,容易上头,此刻他体温明显升高,如无意外应该是已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