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不知柳玉是如何混进守卫森严的诏狱,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来到她的牢前。
她带着一种防备的戒心,缓缓起身走近铁栏,却又隔了一小段距离,迟疑道:“您这是?”
柳玉在青黛移过来的期间又仔细观察了锁住铁栏的铜锁,发觉铜锁并不易开,想来这是诏狱特制的锁。
柳玉的眉间稍稍地蹙了起来,抬眼看着青黛正色道:“秦夫人,我实在不忍心见你受此迫害,这便来救你出去。
”
青黛闻言便是一愣,柳玉竟是来救她的?
她在惊讶的同时,也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走的。
稳稳心神便道:“多谢大人的好意……只是青黛与您并无过多交集,实在不愿您受了牵连。
”
柳玉闻言不禁垂下眸子去,神色意味深远,低声呢喃道:“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
说罢,他又抬起眼来,眼中好似在一瞬间又浸了一层坚毅,“秦夫人,你且听着,我明日……”
青黛心里隐隐地有阵暖流涌过,脑子里的理智却依旧尚存,不禁下意识地打断了他,“不,我不会逃走的。
”
她这若是走了,不仅害了她,也害了柳玉。
这背后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秦肆若是发觉她逃走了,也绝对不会放过与此事有关联的人。
她知道秦肆一向喜好残害忠良无辜,在南下治水时,她隐隐约约地见到了他不被世人知的另一面,便动了恻隐之心。
想来,那些都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他依旧是权倾朝野、要风得雨的东厂厂督秦肆。
柳玉大抵明白青黛在顾忌着什么,思及此,又觉得青黛有些可怜。
如同在命运海里颠簸荡漾的浮萍一般,始终都不能随心所愿。
他又何尝不是?
此时,大门处猛地传来一道拍门声,铁具的敲响在这昏暗无光明的牢笼里,实在明显,一下子就吸引去了二人的注意力。
大约是门外之人发觉假扮成狱卒的柳玉进来太久,起了疑心,便催促着他离开罢。
柳玉眼色顿时一变。
青黛也发觉了情况,便立即道:“请大人快些离去罢。
”
柳玉道:“可你……”
青黛稀松叹息一声,“青黛有幸在生前还能得到大人的眷顾,已是十分无憾了……大人不必为了我担了罪名,请速速离去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