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裳,在街镇边缘处各路辗转,生怕被人发现了踪迹。
她偶尔也有心神不宁的时候,隐约觉得身后有人跟踪,仔细回头瞧去又根本不见一丝人影。
许是她多心了。
她想罢,后又攥紧了背着的包袱,往人影稀稀疏疏的林中走去。
紧跟青黛身后的人,正俯低身子猫在不远处的树枝上。
此处树林并不密集,又是青天白日,并不好隐藏身形,他只好躲得远些,眼眸却是紧紧地盯着青黛的背影。
他盯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便拉扯下一直遮着面的黑布。
如此,便露出了底下一张清俊的脸。
此人正是锦衣卫中的赵千户。
他为何要紧紧地跟在诏狱罪人青黛的身后,却又迟迟未动身抓她回去复命?
只因,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日,秦肆曾对他说过的话。
那日还是大雪纷飞的日子。
厚重的雪层,填满了沟谷,铺遮了岭颠,掩饰了战壕,换来了一幅幽静悦目的祥和画卷。
秦肆正立在雪中看着这一幕,眉眼里却荡然无欣赏的神色,只有着无尽的悲哀萧瑟。
赵千户不明白秦肆为何要做如此的准备,想罢,只好出声问道:“督主为何这么做?”
秦肆看着漫天雪色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开口道:“本督也许会死在这场战役中……在死之前,他们会先对本督身边的人下手。
”
秦肆根本不愿意让青黛冒一丝的危险,无论是设计使青黛打入诏狱,还是狱中击垮青黛最后一丝防线的强占,还是那故意变了字迹的信。
他连心怀不轨之人闯入诏狱的招数都算得一清二楚,也顺水推舟地让青黛在一场混乱之中逃出。
他煞费苦心算计好了一切,不求青黛能明白他的用意,只希望她能趁着此次彻底离去这充满权势斗争的肮脏京城。
无了权势纷争,无了心惊胆战的生活,只是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恨一个人,总比忘记一个人要容易。
“与其让她明白所有原委痛苦一生,不如让她放下所有牵挂,安稳地度过余年罢。
”
这样……
不好吗?
青黛,这样不好吗?
秦肆微侧过头来,一双浓墨色的眼看着赵千户,眼中褪去了不少以往的凌厉,“千户明白本督的意思吗?”
也许是内心痛苦到了一种境地,秦肆竟然能毫无顾忌地对着赵千户说出尘封在深处的心里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