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心雁忙完一阵又一阵,再停下来喘口气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兜兜转转过了许多年。
当初那个有点儿臭屁又爱美的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了明媚肆意的少女。
她在学校被同学环绕艳羡笑意盈盈,然而一回到家,母女两个之间,像是再也捡不起话题,显得沉默又生疏。
岑心雁这才觉得有所亏欠,想方设法地弥补。
但她其实并不擅长与谁亲近示好,所以这些年来,大概是一步错步步错。
偏生明姒性子也倔,像是想报复那几年的忽视般,三两句不对头便能摆出抵抗态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像她。
“夫人。
”家里的阿姨在门口敲了敲门,“明小姐和梁先生到了。
”
岑心雁会意起身。
明姒婚后回明家不勤,一来她是继女,这只能算半个娘家,二来岑心雁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中,来也是白来。
每回吃了饭便走,随便说些话,就跟打卡完成任务一样。
不过这次,她明显感觉到有哪里不一样。
明正渊向来是那种很能摆谱的大家长式人物,哪怕是随口一提该要个孩子也跟交代季度任务似的,一板一眼。
明姒忍笑忍得辛苦,一路“嗯好”地应付过去,饭后却又被岑心雁叫住。
她习惯性地以为岑心雁这是要接着饭桌上的话茬催生小孩了,没料听到的却是,“你爸说的事不用管,想玩就多玩几年。
他也只是随口说说,明家还有你那几个哥哥呢。
”
这道理明姒自然懂,她本身也没把明正渊的话当回事。
但从岑心雁口中说出来,就有一丝丝奇怪。
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像是跟岑心雁较劲较了小半辈子,结果对方忽然释/放出求和信号…最后她只是“噢”了一声。
“你的设计作品我看到了,很漂亮,也很有特点。
”岑心雁又说。
以她的脾气,能说出这一句已经实属难得,何况明姒还从她的语言神情里读出了某种难以启齿般的歉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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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用不用给我妈找个人来驱驱邪?”回去的路上,明姒跟梁现并肩而行。
梁现瞥了她一眼,笑了,“有这样说自己亲妈的么?”
明姒嘟哝,“就感觉她今天怪怪的。
”
她其实知道岑心雁做很多事,出发点都是“为她好”,只不过对方的认知有错误,而掌控欲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她抗争过几次无效,也就不想提了。
所以冷不丁,今日岑心雁没对他俩的生活指手画脚,还破天荒地对她的设计作品表达了一番肯定,明姒就很难描述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