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那一年春节,谢开昀和柳朝音这么多年第一次一起在国内过年。
除夕夜,陪母亲给父亲上完香,谢开昀抱着睡着的小月盈,牵着柳朝音上楼,将小月盈抱回房间盖好被子,再走出来,柳朝音正靠在阳台抽烟,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烟花漫天,美的像一幅画。
谢开昀定在原地好久,几乎想要定格永恒。
回国常伴母亲身侧,谢氏门庭光复,娇妻稚女,夫复何求。
柳朝音很多年后,还是记得那一个除夕夜,谢开昀这辈子为数不多的感性时刻之一。
男人从后环住她的腰,低头抵在她肩头,声音像是凝着温热的湿润。
“柳朝音,我现在感觉很幸福。
”
“柳朝音,谢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我永远爱你。
”
柳朝音,谢谢你拯救了很多年前在巴黎败丧的我。
柳朝音,没有你我不可能做到这一切。
柳朝音,谢谢你让我重新完整。
郑委员却为小孙女犯了愁。
心心念念的小孙女呀,郑委员弯身问小月盈:“盈盈,澳门好玩吗?”
美国回来的小月盈牵着中国小孩该玩的元宵花灯,眼睛亮亮闪闪:“柳four坏,不跟柳four玩,grandpagrandma特别好,put好多好多pressyearmoney!”
“?”
世界都寂静了。
柳四是柳朝音大哥的孩子,叫柳四倒不是家里排行老四,而是名字里有一个驷,于是柳四柳四叫惯了,比小月盈大几岁。
柳four,柳四……
郑委员疑惑半分钟,就差操起鸡毛掸子打谢开昀:“谢开昀你怎么教孩子的!三岁了连中文都说不利落!好好的中文掺什么洋文!小乖孙女都被资本主义风气搞坏了!喝了点洋墨水就忘了本是吧!老娘当初就不该送你去法国留学!”
谢开昀一面躲一面狡辩:“郑委员你冷静冷静!我当年要是不去法国留学就没你小乖孙女了!”
柳朝音抽着烟看着娘俩闹直接笑歪在了沙发上,全世界也就一个郑委员能让谢开昀这么狼狈。
小月盈还天真着脑袋带起从澳门学回来的口音问:“妈咪,奶奶为什么fight爹地?”
柳朝音更笑得不行了。
郑委员五十岁的人了,不蒸馒头争口气,祖宗法不可废,戴上老花镜操起单词书就是学。
直到几个月后,小月盈学会儿化音,板着脸朝谢开昀伸出手:“谢开昀儿,给我块儿红糖粑粑儿~”
郑委员才露出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