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之前,他和一个本地船夫聊了一阵,想打听出有关岛主的情况。
然而这位纳拉科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他只是不愿意多讲。
于是,阿姆斯特朗医生只能聊聊天气和打鱼的事。
长途旅行确实太累了。
他眼睛都疼了。
一路向西行驶,正好直对着太阳。
是啊,他太累了。
大海能给人带来宁静,这正合他意。
他真想歇个长假,但是做不到。
当然,并非经济上做不到,而是他怎么能就这样放下工作呢?你很快就会被别人抛在脑后。
不行!既然来了,就必须搞出点儿名堂来。
他想:
“今晚就假装自已再也不回去了,假装和伦敦哈里街[1]及那里的一切都一刀两断。
”
说起土兵岛,似乎总带有某种魔力。
单是这个名字就让人浮想联翩。
来到岛上,与世隔绝,自成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你也许真就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他想:
我把自已原本老套的生活全都抛到脑后了。
他美美地盘算起以后的生活,其实不过是徒劳。
直到踏上石阶,他还在对自已笑呢。
在土兵岛的露台上,有一位老先生坐在椅子上,阿姆斯特朗医生一眼看过去,觉得此人仿佛有点儿眼熟。
他在哪儿见过这张癞蛤蟆似的脸这个乌龟似的脖子,这副弯腰驼背的架势,还有这双暗淡而狡猾的小眼睛?没错,就是老瓦格雷夫。
阿姆斯特朗医生曾经在他面前出庭作过一次证。
瞧他那副样子,像是总也睡不醒似的。
可是,一说到法律,他的机灵劲儿就来了。
比如对付陪审团的时候,他可是满脑子主意。
别人都说他能牵着陪审团的鼻子走,让陪审团按他的意思作出裁决。
那些原本通不过的案子,他一次次地让陪审团表决通过了。
而且,他说在哪天通过,就能在哪天通过。
所以也有人说,他是个穿着法袍的刽子手。
在这个远离尘世的地方居然遇到了他,真是不可思议。
7
瓦格雷夫法官先生暗自思量:
阿姆斯特朗?我当然记得!我在证人席上见过他。
他是个很能装腔作势的人,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简直别提有多夸张了。
医生都是无赖,哈里街的医生是无赖中的无赖。
他想到前不久才见过那条街上一个阿谀奉承的医生,一口恶气涌上心头。
他含含糊糊地说:
“客厅里面有酒水。
”
阿姆斯特朗医生说:
“我得去和岛主夫妇打声招呼,以示致意。
”
瓦格雷夫法官先生又闭上了眼,表情神秘兮兮的。
“恐怕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