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堆积新的商品纸盒。
手里抱着的巨大澡盆是刚刚到家拆出来的。
小孩没有纠正他是“妈妈”的事实,他过去接受的惯例正被严在溪每天以稀奇古怪的方式扭曲。
譬如小孩一直叫的爸爸,在妈妈的嘴巴里成了妈妈,而爸爸口里的妈妈又成了爸爸。
这个事情很拗口,也会损耗脑细胞,好在小孩是个聪明的小孩,很快地记住。
严在溪热衷于用黄色鸭子的喷射机在他湿漉漉的黑头发上堆积很多蓬松的白色泡沫,又点在小孩的鼻尖和胸脯。
小孩问他是不是在玩玩具。
严在溪毫无自知之明地把手里吹泡泡的鸭子塞给他,不以为然地撇嘴:“明明是你想玩。
”
小孩默默地看他。
过了一会儿,严在溪天然地又笑起来,用泡沫在小孩头上捏了个不成形状的鸭子。
小孩明白过来,黄色的鸭子喷射机真的是爸爸给他的玩具,而他是爸爸的玩具。
他不想成为大人手中的玩具,顶着寡淡的小脸,问:“妈妈什么时候醒来?”
严在溪的笑容一顿,帮他把头顶岌岌可危的泡沫小鸭子扶正:“刚才醒来了一段时间,又睡着了。
”
“那你应该去陪着他,”小孩想要摆脱他的“玩弄”,“妈妈会很想你陪在他身边。
”
他适时地补充:“他每天都会带我去看你的照片。
”
严在溪美滋滋地想,他哥果然是个闷骚怪。
他拿浴巾给小孩擦干身体,被小孩带着去他们每天都去思念自己,摆放自己照片的房间。
一推开门,好大一张佛台,好黑一张照片。
严在溪人生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参加他哥毕业典礼时西装革履的合照被裁剪出来,裱框在墙上。
严在溪的脸色有点黑,他低头看着小孩,小孩仰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