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对着铺满白雪的庭院,似答非答:“母亲这琴并非最悦耳,我却只觉它好听。
”
我仍没听明白:“嗯?”
未等我再问,觪却大笑两声,复又转向我:“昨日君父召你共进晚膳?”
我点头:“然。
”
“多陪陪他,以后再见可就不易。
”觪低声道。
我怔了怔,片刻,道:“姮知晓。
”
觪颔首,不再言语,抖抖大氅,将琴拢在氅下,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宫门外走去。
石径上的一层薄雪未及扫净,留下黑黑的脚印。
我仍站在檐下,望着他的身影,久久没有挪步。
“吾女心中可怨为父?”昨天的晚膳后,父亲看着我,忽而问道。
我愣了愣。
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见他笑笑,眼角的皱纹愈加深刻。
“姮不说为父也是知晓。
”父亲拿起水盏浅抿一口,缓缓道:“为父不常与你一起,你自幼跟随母亲,自然也更爱母亲,可对?”
言语之间带着浓浓的伤感,与自己所熟悉的父亲竟似判若两人。
我望着他,好一会,轻声道:“君父可出此言?”
父亲却调整一下坐姿,自嘲地挥挥手:“勿惊,人老了便总爱胡言乱语。
为父方才见了姮如今模样,忽然想起了当年娶你母亲的时候。
”说着,他看着我,呵呵地笑了起来:“为父有时觉得你与你母亲有那么几分相像,可看仔细些,却又觉不像了。
姮,你说可是为父又糊涂了?”
我一怔,想了想,抿抿唇:“以前也曾有人这么说过。
”
“哦?”父亲讶然问:“何人?”
我望着他,片刻,微微垂下眼帘:“姮忘了。
”
父亲看着我,没有追问。
良久,他缓缓地说:“姮,为父近来常梦见你母亲。
”
我抬眼。
父亲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眼睛望着堂外:“她还是以前的模样,来到我跟前,却看着我不说话。
我欲上前问她去了何处,为何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来,却怎么也走不近她……”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似带着无限的落寞,我的脑海中浮起母亲临走时的目光,心中忽而一酸。
“姮,”父亲看向我,笑笑:“为父常想,你母亲必是想我了。
两月之后,你母亲嘱咐之事,为父已件件做好,也该放心去见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