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岸边一步步往功能区靠近,将沿途生锈的泳池围栏、岸上干燥的地砖以及发霉的墙角件件收入眼底,表情越来越僵硬。
他走得很安静,但不慢,很快就站定在最右侧第一扇门前。
没记错的话,那是洗手间,一个挺小的空间。
如今半开半掩的门已经老化发脆,凌启没有选择推门,借着外头的余光往里瞧,看见的是一地的施工狼藉,隔间板材和各种配件已经被拆卸运走,地面上排列着几个脏兮兮的坑位。
凌启看了几眼,并不停留,转身继续往左手边走。
隔开六七米左右,中间更衣室的房门更是直接不翼而飞,就连门框也破破烂烂地遍布撞痕。
这是功能区最大的房间了,以至于大厅的光线不足以叫人看清里面全貌,凌启微微探头,也许是想象力作祟,只觉得黑漆漆的深处像是盘踞着一团黑雾。
他屏住呼吸,没有贸然进去,而是伸手去按门内墙边的开关。
更衣间的老式灯管需得先闪上两闪,才矜持亮起。
但是同一瞬间,外头大厅有好几盏大灯也没有任何预兆地闪了闪。
凌启被吓了一跳,烫到似地猛地缩回手,脚下退后半步。
随即才想起这是线路电压不稳,从前也有的老毛病了。
扭头,更衣室里同样不见任何异常,只有被搬空的一览无余。
凌启长长呼出一口气,试图平复被打乱的心跳。
手心里,手机忽然短促地震动了半秒,接到一个响铃一声的未接来电。
他翻手一看,联系人赫然写着高溯瑶三个字,再看右上角,不知何时出现了微弱的信。
老啊,姨群追更。
来不及思考,凌启迅速回拨。
漫长的两秒。
彩铃声与来电铃声先后响起。
前者来自手机听筒。
后者……来自凌启左手边,最后一间房间。
叮叮当当的卡通音乐在空旷而压抑的文体馆内被赋予了几分诡异。
凌启攥紧手机,停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很神奇,高压之下,紧张似乎已经超过了承受上限,以至于身体开始防御性麻木,他这会儿竟忽然感觉不到任何惊惧了。
他不再做太多的心理建设,只是顿了一下就直接拧开把手。
推开房门,欢悦的铃声更清晰了。
凌启视线在小小的办公室内扫视一圈,很快就锁定到墙角,那儿胡乱散落了满地资料,而最上面的纸下,隐约透出长方形的光。
但除此之外,仍然没有任何活人的痕迹。
凌启走进办公室,在角落蹲下,掀开落灰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