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帆,他这个理智又冷静的弟弟,和姜潮生有一样的心思,不同于姜潮生的昭然若揭,他是深藏不露,像冰山一角,藏匿在海面之下,是难以窥探的庞然大物。
直觉是很可怕的,在他最开始看出来姜潮生的心思后,就莫名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哪怕他们分开的如此速度,他也隐隐有些不安,就觉得不会就那么结束了。
事实上,果然没那么简单。
一方面在姜潮生的坚持,说实在的,码头上,他看见姜潮生的次数,不比江归帆看得少,该说不说,他得承认,这个看似稚气未脱的少年,在感情上一往无前的孤勇。
一方面在江归帆,他说不清江归帆改变了多少,那是极其细微末节的东西,言语上难以形容,唯有一点他很清楚。
他的弟弟越来越沉默了。
和以往单纯的话少不同,这种沉默,是了无生趣的死气,像一棵从根系开始腐烂的大树,外表上看,还静静伫立在原地,好似能平静接受一切侵蚀都巍然不动,内里已经走向衰败,无法挽回的趋势。
他没法不去思考,是不是有哪一步他悟错了,可能不是没意思,恰恰相反,是太有那个意思了。
或许对十九岁的江归帆来说,喜欢是冲动,是不顾一切,是无所畏惧,但对二十九岁的江归帆来说,爱是顾虑良多,是深思熟虑,是压抑天性的克制。
很久一阵没有人说话。
江玉林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噙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是看出来了,不止看出来他,心思不正……还看出来你”
他呼出一口气,“也算不上坦坦荡荡。
”
第45章
江归帆缓慢坐起来,手臂搭在膝盖上,没有被揭穿的羞恼,异常的平静,也可能太专注诊断单上的字,大致看完,卷起来夹在绳子下。
“你怎么想的。
”江玉林皱着眉,凝重的表情,“那些大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懂,你现在这样,说明你也清楚、这事不成体统……但我总觉得,你们俩……主要还是那小子的问题吧,反正、在那么纠缠下去,你……”
“哥,你说……”江归帆失笑,与之矛盾的是,眼底堆积着浓重的阴霾,冷静的嗓音,“他现在那么缠着我,不能跟我过一辈子,我能不能弄死他。
”
江玉林一惊,侧头望过去,眉头深深的拧起,似乎在辨认他话里的真假。
江归帆抬眼,望向碧绿的海面,自嘲般的勾起唇角,“开个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