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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外的御灵山,据说那里住着高人。

     “少爷,您歇会儿吧,您这样连奴也是心疼的!”他小小的身躯裹着厚棉衣,小脸冻得通红。

    两脚深陷在雪地里,吃力地上到了半山腰。

     “不行!阿娘和阿弟还在等着我。

    ”不知爬了多久,那一层接一层的阶梯似乎望不到头。

    中途不慎摔倒险些滚下去,管家忙拉住他才不至于出事,那小手深深嵌在冰雪里发紫发肿。

     既至仙人住处,紫红色的大门紧闭。

     尽管疲惫不堪,还是虔诚地跪下。

     凡仙家讲究一个缘字,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

     他想着,只要自己足够虔诚,上天会看见的,会的。

     管家把一切看在眼里,固执的小少爷如何能被劝得动?只能陪他一起跪着,甚至磕头。

     小少爷晕了。

     当他醒来时已经在床榻上,很陌生的地方,檀香悠悠,屏风叠叠。

     原来是仙人将他带进来的,此时他已在自家府上罢。

     “少爷,您的努力没有白费,老天都看着呢。

    ”管家喜极而泣,想着事情结束就带他回家。

     当晚,仙人回来同他说了个条件。

     “我既有恩与他,望日后能弃红尘,斩前缘。

    随我入山。

    ” “不要!不要不要!阿临就这么一个弟弟,若是阿勉离开了阿娘又要伤心了......阿娘伤心,阿临也会难过的......” 仙人捋捋花白长须,似乎看透一切,严肃道:“你会的。

    ” 他那时并不知道,大病初愈后的阿勉已大变样。

     从前阿临总是做得最好的那一个,可如今——学堂里,阿勉过目不忘,只一眼便倒背如流,小小年纪写得手好文章碾压众人,朝堂里都晓得李丞相有这么一个“神童”孩儿。

     李父对他愈发器重,反观自己无论多努力,只能换来一句:“尚可。

    ” 相比之下阿娘也更疼这个弟弟。

     那他算什么?一朝一夕,从众星捧月之处跌落,他每每望见这个自己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弟弟如今抢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心有不甘。

     在嫉妒心的鬼使神差下,他把书房里的阿勉约出来,约到府里极隐蔽的一处。

     小阿勉牵着长兄的手,越走越荒凉,门前杂草丛生,抬头看见一块横匾,赫然写着“别亦阁”。

    阿临笑着告诉他:“阿娘在里面等我们,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哦——我们快去吧。

    ” 阿勉没有怀疑,长兄是对他最好的人。

     可是阿临留给他的,是哑了他嗓子的毒药。

     他掐着小阿勉的脸把要灌进他嘴里,汁水从他嘴角渗出,湿了衣襟。

     “......额......”他拼命想喊“长兄”,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汁水呛着嗓子咳嗽不停,居然咯出血了。

     小阿勉痛苦的泪水和着鲜血顺着脸颊下淌。

     阿临颤抖地扔了瓶子,此情此景叫他有些慌乱。

    然,回想起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他咬咬牙,一步一步走向阿勉。

     “阿勉,你莫怪我狠心......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你!我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认可。

    所以——”他擦擦小阿勉的眼泪,接着道:“所以只有这样,对你对我才最好......” 昔日之事他断不愿回想,今日眼前人也是极不愿看见的——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既已离开十载,为何又要回来! “你不感兴趣?呵,可是我对你想要的感兴趣——这可如何是好呢。

    ”他想要的,何止权力。

     与贤弟十载未见,原以为可以高枕无忧。

     他记得当年父亲看见已失声三日有余的小阿勉很是痛心,一巴掌匡在他脸上:“你为何不看好他!” 李父觉得光耀门楣的大好苗子就这么废了。

     他也哭,哭得心碎。

     阿娘把他揽进怀里,安慰着:“不怪你、不怪你。

    ”她转念一想那天仙人同她说的话,便跟老爷说。

     仙人曾说,日后这孩子若是有什么差错,便带他过来拜师,但自此便与李家再无瓜葛。

     当时没在意这番话,如今却细思极恐,李丞相没有办法,忍痛送走了孩子。

     而阿娘,本就患有心疾,又受了几番刺激,思念弟弟过度而病倒,殁了。

     他含泪看着阿娘的棺材被封死,入土。

    一行人哭的哭,喊的喊,冥纸撒了遍地,他跪在墓前一动不动。

     家父怕事情传出去惹人议论,便将当年知道这些事的人都塞些银钱堵嘴,谴得远远的,对这朝堂之上则宣称阿勉得高人点拨,羽化仙去。

    众人对此神童的离去虽惋惜,但也庆幸——一来这事儿饭后闲谈解解闷倒是有趣,二来这孩子聪慧过人得仙人提点自是可贺,三来自家儿孙将来入仕也少了个厉害的对手。

    久了此事也无人再提及,如今府中上下都以为,他是丞相唯一的儿子。

     而府中大小事宜总得有人操持,没过多久家父又娶了新夫人,便是如今和他站在一条船的掌事夫人。

     这女子起初不把他放在眼里,百般刁难,可是三四年过去了,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日后想要稳住地位,讨好这个少爷是必须的——便将他视如己出,悉心栽培。

    家里家外一口一个“我儿”,不知道的都以为之临是她亲儿子...... 一晃这么久,这哑巴竟然回来了,还完好无损地回来。

     “你请自便。

    ”李之勉语气十分冰冷,在他眼里,眼前这个人已不是当年那个长兄。

     李之临觉得可笑极了,一个下贱种还敢跟自己谈“自便”——这样藐视他李之临的手段,真无法容忍。

     他忽地止住笑声,阴森森地望着他脚下的“狗”,缓缓道:“那我可就要——如你所愿了。

    ” 满天大雪,府里北边上荒凉的别亦阁,阴冷潮湿的屋里时不时传来啪嚓啪嚓的鞭子声,仆从谨记着大少爷的嘱咐挥舞着鞭子哗哗哗——下手定要狠。

     “对不住了,少侠。

    ” 少年被绑在桩子上,咬紧嘴唇,伤痕累累,朱红斑斑。

     阿雪再醒来时,浑身乏力。

    只觉得自己落水后昏迷了是做个梦,少爷抱着她,一直抱着她,阿雪、阿雪地满口唤着自己的名。

     少爷许久不曾找过她了。

    白天偶尔碰到,永远都是板着脸,从未给过一个正眼色瞧瞧——本是那日要解释,只因自己落水未赴约——结果就这? 冷眼相向,关系更紧张了。

     她后悔当初放的狠话了。

     这天少爷处理完公务饶有兴致来探望这曾经的孪生子弟。

    瞧他血淋淋的,脸冻得发紫,没什么生气。

    他吩咐管事的下人:“你先给他好生伺候着,可千万别死了,否则便宜了他,我还要陪他唱出好戏呢。

    ” “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 “噗——”少爷阴恻恻地看着奄奄一息的他:“别急啊,到时候你就知道咯。

    ” 此时阿雪托老夫人嘱咐送来尚做好的狐皮大裘,毛茸茸雪白一片。

     少爷不在,她只好先进屋等了约莫一刻钟。

     “你来了啊。

    ”少爷刚刚回来便跟她说话,她听见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一时有些激动。

     “阿勉——我那日不是刻意失约的,你晓得,我落水了......”尚未说完,少爷“噗”地出声,继而仰首大笑,再看向她时一脸嘲讽的意味。

     “我说错了就是,少爷你笑什么......”她见少爷这反应,随即识趣地改口为“少爷”。

     “呵——阿雪,”他装出一脸深情,“我方才有个极妙的主意,不知道哪天成真了后,你和我‘阿勉’会如何?”他故意将“阿勉”说得重重的,凑到她耳边,嗅到她的体香,听见她呼吸声一促一促的,自己竟有些骚动。

     阿雪隐约觉得,眼前这人似乎不是阿勉,不是阿勉。

     渐渐少年被养得好些了。

     腊月二十这天,大雪漫天,看管别亦阁里的仆人同人到酒馆吃酒,几盏下肚,手脚暖和了,全然忘却那二少爷。

     他逃了。

     李之临这段时间经常找林景儿,积极培养感情来,碰到阿雪仍然没给什么好脸色。

     上元节,满城的烟花绚烂夺目,少年悄悄潜入府中要带她去游船,她怄气,既已有了别人就别打扰她了。

     少年直接扛着她跑了。

     此时少爷正在屋里训斥那个看管别亦阁的仆从,一时气不过那“疯狗”出逃,将仆从丢了喂后山上的野狼了。

     李之临气得涨红了脸,恶狠狠地自说自话起来:“阿勉啊阿勉,你既如此不听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入地狱,我便成全你。

    ” 城中的江水处,少年拉着阿雪坐在游船上。

     烟雾蒙蒙,岸边的花楼上娇俏佳人儿轻推窗儿笑颜莺莺,花灯随烟波铺江水之上。

    她初见此景,竟是哭了。

    少年急了,疑惑着道:“阿雪,你哭甚?我莫不是做错了?”她讲她只是感动,许久不曾这么愉悦了,此景美矣、美矣。

    阿勉摸摸后脑勺,挽着她的手,嬉笑道,你若是喜欢,日后常带你来便是。

     “那日我落水未赴约,你究竟想同我说什么?”这无意间的话竟是刺痛阿勉的痛处,他觉得是自己的懦弱害的她。

     “我......我心悦于你。

    ” 阿雪喜极而泣。

    无意间发现少年手上莫名其妙多了几道伤疤。

     “阿勉,你这怎地弄的,这些天你都怎么了,白天我也不敢同你走得近。

    ” “没事,之前外出狩猎不小心掉了陷阱。

    ” “你莫要胡说,这寒冬腊月,上哪打猎?”说着一把拽过他手臂,阿勉唏嘘了几声。

     当即掀开他衣袖,尽是结痂的伤口。

     她急了,原来这些天疏远自己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想到这儿哭得更甚些。

     他反将她的双手握在手心,哈着热气,捂得暖暖的。

     “你这朱砂痣生得挺别致,下辈子就凭这颗痣,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就出来。

    ”阿勉发现了她掌中心的红痣,讪讪地打趣道。

     “不用你寻我,我也会寻你的。

    ”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他们放了孔明灯,许下一生一代一双人。

     没几日,老夫人觉得这又过了一年,自己孙子也到了时候娶妻了。

     掌事夫人召集府里年轻貌美的丫鬟们,要招个通房的。

    四月暖春,灵秀的鸟儿轻盈地落在枝头,婉转莺鸣,院子里三三两两的丫鬟们早已聚起来,也跟着叽叽喳喳。

     按规矩当是在外边聘请人的,然掌事夫人心里早便定好了人选,所以今日这一出不过走个过场。

     女主人将将才迈着稳当的步子来了后院,她和大家纷纷整齐排列好队伍,一如既往低着头,怯生生不敢动弹,以免惹眼。

    夫人威严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各种理由一一列了个遍,总之——不合格。

     忽然,夫人走到她跟前叫她抬头,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遂满意的点头:“就你了。

    ” 她慌了。

     没几日府上来了个说媒的老妈子,一脸殷勤地给老夫人各种讨好,听说这老妈子有两把刷子,讲的婚事自是门当户对、两家合意、皆大欢喜。

    她给这客人沏茶,才晓得少爷要娶亲了。

     阿雪震的手中茶盏掉了。

     看着少爷说起当初的林小姐,眼睛似是点亮了般闪着星星。

    心中顿时凉了大半——原来那些时日的点点滴滴,不过大梦一场,如今醒了,该看清了? 终是她奢望了。

     掌事夫人见她怠慢了客人破口大骂。

     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去给主客们换茶,此须臾间,躲在后院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啜泣,颤抖着双肩止不住地落泪,胸口似是被针刺痛般,一阵阵抽搐。

     夜晚,她去给老夫人送药,不料在门口听到掌事的和老夫人谈话。

     房门紧闭,屋内两个女人一如既往磕叨,全然不知门外多了一对耳朵。

     “这杨雪背景不明不白的怎能——!唉......”老夫人靠在床上埋怨道,时不时咳嗽起来。

     “阿姑放心便是,我已验过那孩子是个清白之身,小模样长得挺标致。

    ”掌事的苦口婆心地安慰老夫人,顺便拍拍她胸脯替其顺顺气。

     她在门外怔住了。

     “您给瞧着,日后待我儿成了婚有了娃儿,您就等着抱玄孙呵!且外头聘人委实麻烦,这丫头咱看着过来的,踏实很!倘若林家怕这委屈了那掌上明珠,把她赶了便是。

    ” “这——不好吧。

    ” “有甚个不好的,我儿救她那是看得起她,为人心善,她还真敢把自己当少奶奶不成?况且——”她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况且是我儿自己这样要求的。

    ” 站在门前惶恐地端着药险些给砸地上去,眼里噙了泪水就抬头止住。

     二老跟前,她自是要装作一脸云淡风轻。

     回去后发现自己屋内不知何时点了蜡。

     “唔,老主母托我告诉你叫你莫要太疲乏,亥时便休息罢。

    ”她不知道少爷为何前来。

    一想日后他会和别人同床共枕,拥人入怀,便心伤得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大母倒是费心了......”阿勉听出了她在撒谎,眼神闪烁,便问:“进来说罢,我有事同你商量。

    ”她心里动了动,还是咬咬牙拒绝了:“不了,少爷还是不要被人瞧见同我走得近了,免不了日后要嚼舌根子。

    ”见他不动,便补充道:“你既已心有所属,我在你这里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怔了怔,从未想过会有今天,那么小心翼翼呵护着。

     “我何时背叛过你?可是有什么人挑拨我们?”阿勉全然不知道,她以为的“阿勉”要娶亲了,她以为的“阿勉”只将她视为玩物,一个通房的。

     “没有!” 她背过身,一字一句咬道“我不过一个,奴,婢。

    ” 空气仿佛凝固,没人说话。

    阿雪眼神冷冷的,不曾看他。

     可他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当真这样想?你又如何愿意相信,我能感觉到,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 “少爷您说笑了,我不过无家可归的一个丫鬟,何德何能敢攀您这棵高枝——您是嫌这富裕的日子过得太舒坦索然无味,便寻个由头要找个人玩玩,看看戏。

    如今戏散了,少爷您该回去了。

    ” “阿雪,我——” 思索了片刻还是失落地走了——他眼里的星星覆灭,她终是不曾回头看一眼,哪怕一眼。

     直到路的尽头,他回头望见的仍是她决绝的背影。

     可他也不晓得,这背影是在颤抖着,在他目光所不能及的背后,阿雪哭得眼眶红红。

     少爷大婚前,阿勉便离开了京都。

     灯红烛火影摇晃,娇俏佳人笑靥花。

     林景儿有些兴奋地坐定在床沿,等着之临哥哥入洞房。

     可是等了一宿也没来,她被迷香迷晕了,醒来时一个人趴在床上,穿戴整齐。

     此刻,李之临抚摸着阿雪熟睡的脸颊。

    身上每一寸雪白的肌肤都让他血液沸腾—— 昨夜他酩酊大醉,直奔她厢房。

     “你不去找你的景儿,到我这儿做甚。

    ”她语气冰冷,见他身着喜服,那红色真是晃眼。

     “噗哈哈......”他摇摇晃晃靠近她,“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被少爷身上的酒气熏的作呕,刚想推开他,却被猛地按到床上,头“吭咚”一声砸到床头,疼得她险些昏过去。

     他扒拉掉衣裳,露出光滑的皮肤。

     “你不是阿勉!”她记得阿勉身上尽是疤痕,不似这般光洁。

    惊得要说不出话了——难道一直以来是自己误会了!他是他,阿勉也只是那个阿勉! “呵呵,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了。

    唉,没意思咯——”他掐着阿雪柔嫩的脸蛋儿,正儿八经告诉她:“我自打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便想好了这一切——自小我便痛恨他,为什么我那么努力想要的东西他毫不费力就能拿到!只要他痛苦我便开心......你的阿勉已经走了。

    如今你便尽了你‘通房丫鬟’的本职罢!” “呸!畜牲!” “噗,我便如你所说,做个‘畜牲’!” 御灵山上,一白鬓老者严肃的瞧着面前的之勉,桌上一盏茶。

     他下山的事已被发现。

     师傅当年救了自己一命,却也因为救了自己一命,引来了后面的桩桩件件。

     七岁的他要被带到山上时,大母百般不舍这个好孙儿,抱住小阿勉不肯松手。

    李父强行将他从大母怀里拽出来,他感到身体被生拉硬拽的痛,想哭却没有声音——很是委屈。

     他被管家送至仙人所居的神殿,看着陌生的灵殿,紧张地缩在管家身后。

     管家看着可怜的小阿勉,又是心疼又是不舍,这孩子命苦,来这里起码能平平安安,倒也好。

    他将小阿勉交给仙人就走了。

     阿勉望着管家渐渐消失的背影,那是他见的最后一个和家里有关系的人,此后便没了联系。

     “你根基不错,日后你且潜心修行,不问俗事,当能修成正果。

    ” 他很乖,日复一日地勤加修行,加上颇有天资,进步飞快。

     连失去很久的声音居然也隐约回来了。

     少年兴奋极了,修行越发刻苦,直到完全可以说话了。

     师傅一早瞧出了他的小心思,再三叮嘱他,勿动凡心。

     大好年华啊!谁能按耐得住! 他趁师傅闭关之际悄悄下山,去了很多地方,中途给人看相算命,攒些路费。

     这天来到一个镇子,不论喝茶还是吃饭还是听书,总能听到一些人议论一件事——此处曾有户布商人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府邸被烧成了废墟,无人生还。

     他顺着路人指的方向找到那里,听到井底传来呼救声。

    一望井底,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发丝凌乱,脸色苍白。

    水汪汪的杏眼无辜地看向他,乞求他带走自己。

     竟也没多想,救她出来了。

     背着昏厥的女孩子,正寻思着如何安置她,大老远似乎听见有人叫他。

     “少爷!”他回头看见一穿着玩粗布衣裳的男人朝自己跑来,气喘吁吁。

     “少、少爷!老爷方才回府发现你不在,正急着找你。

    你这在外头藏了许久,也该回去了。

    ” 李之临先前同丞相发生了口角之争,一怄气便离家出走了。

     之勉很好奇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你叫我什么?少爷?” “少爷您是糊涂了么!别开玩笑了,丞相还等着呢,快回去认个错便是!” 他听到“丞相”二字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命运真是无常啊。

     他随管家坐上马车赶回丞相府,既至门口,俨然瞧着这里同从前并无不同。

     他不想进去。

     “少爷,快去吧。

    ”管家背着阿雪催他,谁知道他丢下一句“帮我照顾好这姑娘”便咻得飞走了。

     掌事夫人见管家没带回儿子却背个陌生姑娘,骂他正事不干净多管闲事。

    管家解释:“少爷方才回来了,这姑娘是少爷在外面救的,要我们好生照顾着。

    ” 夫人摇摇头,叹口气便把她安置下来。

     阿勉走后脑海里一直萦绕着那女孩的样子,有时候梦里出现了,却是和她手牵手,互说情话。

     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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