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束脚地坐了,打量着这一览无余的车厢,感叹道:“这未免也太俭朴了。
你二人同乘总有些挤,何不多赁一辆?”
祝予怀看他坐得拘谨,理了理桌案腾出些位置,笑说:“后面那辆马车原本就是给德音备的,可她非要同我挤,要替祖母盯着我呢。
”
德音义正辞严:“公子路上难受了总自己忍着,夜里魇着了也不叫人,就得有人时时刻刻看着才行。
”
“德音……”祝予怀不妨被揭了老底,不甚有底气地说,“我心里都有数的,真不打紧。
”
谢幼旻看得稀奇,偏过头来挤眉弄眼:“想不到啊,我们阿怀竟被个孩子管着呢?”
祝予怀苦笑:“还不是怕她写信同祖母告状,平白惹她老人家担心。
你别挤兑我了,不是有话要同我说?”
谢幼旻一拍脑袋:“哎,险些忘了,我方才在路上遇到了朔西的卫家二郎,听说你把大夫借给他们了?我带的人里也有几个懂医术的,若是有需要,你只管开口。
”
“不碍事。
我也算久病成医,能应付。
”祝予怀说着,思忖道,“说起来,那些朔西的将士有不少人受伤,比我更需要人手……”
谢幼旻看着他:“真奇了,那卫二郎也和你说了一样的话。
”
“嗯?”
“我本想遣一半人去帮他们,被他谢绝了。
说是刺客眼下行踪不明,他们朔西的将士身经百战不惧刀戈,倒是你们在图南山中恐怕有危险,更需要人相护。
”谢幼旻赞道,“此人当真有风骨,自己都快撑不住了,还记挂他人的安危,这是念着你的恩呢。
”
祝予怀闻言愣了一愣。
说起来,真正对卫听澜有恩的也该是师兄,自己从头到尾所做的不过是送了壶酒、借了药材和几匹马而已,并不值得被挂怀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