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玛瑙、玉如意、象牙雕塑,一应俱全,连宫中赐下的龙凤双喜屏风,也被安置在厅堂正中,昭示着这场婚事的荣耀与隆重。
蕙宁身着层层迭迭的红紫色襦裙,罗裙细软如云,纹丝不乱地垂到地面。
衣裙随她举止微微荡漾,如燕尾轻拂,步步生风。
喜娘巧手为她梳妆,云髻峨峨,修眉联娟,唇点朱红,胭脂在雪白肌肤上烧出明艳的颜色。
她镜中凝望自己,眉眼依旧是那份温婉精致,却少了些新嫁娘常有的喜气,多了几分沉静与怅然。
眉画得是“连头眉”,古意盎然,仿佛一幅旧时仕女图,幽幽地带着一丝不属于热闹的寂寞。
温钧野则是一身玄纁婚服,衣袂宽大,腰束玉带,头戴纱帽,器宇轩昂。
乘墨车,前呼后拥。
随行的队伍手持火炬,鼓乐齐鸣。
一路红毯铺地,鞭炮声声,衣袍与火光交织成一片熙攘繁华。
到了吉时,蕙宁要拜别外公吴祖卿。
吴祖卿也穿了绛红色衣服,眼角已然湿润,却强自含笑。
“去了国公府,善自珍重,受了委屈也不要往肚子里咽,外公自会为你做主。
”吴祖卿拍拍外孙女的手哽咽着。
蕙宁手中的扇面轻轻一颤,露出比新雪更皎洁的下颌,她含泪点头,缓步登车。
外公目光追随着她,直到花轿远去,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花轿缓缓驶入国公府,鞭炮声、唢呐声混杂在一起,热闹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温钧野被大哥二哥一左一右推搡着,簇拥到蕙宁面前。
他难掩腼腆,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大哥在旁边催促,他才期期艾艾地说了几句吉利话,然后鼓起勇气,半背半念地吟出一首却扇诗:
“眉从诗笔展,花向锦帷嗔。
莫教鲛绡薄,还遮半面云。
”
这诗自然是大哥温钧珩为他写得,文绉绉得,可花了一番功夫记下。
诗句一出,周围哄然大笑。
蕙宁耳尖微微发红,手指轻轻挪开面前的纱扇。
她的脸终于显现出来,明艳动人,像初春晨曦下盛开的海棠花。
温钧野一愣,呆呆望着她,竟是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大哥温钧珩无奈,只好伸手揪了他一下耳朵,他这才回过神,脸上带着难得的羞赧。
拜堂之后,二人又去见了温如飞和赵夫人。
长辈们一番吉祥话,叮嘱新妇新郎要敬孝守礼、和睦相处。
待礼成,蕙宁被喜娘和一众婢女簇拥着送往新房。
房内红帐高悬,枕边撒满了花生、红枣、桂圆,寓意“早生贵子”。
新房里香气氤氲,烛光摇曳,红绸帐幔投下斑驳的影子。
蕙宁独自坐在床沿,背脊挺得笔直,腰酸背痛,额角沁出细汗。
外头的喧闹渐渐远去,只剩下红烛无声地燃烧。
她静静等待,手心里捏着一帕绣着鸳鸯的丝帕,心里既空落又有些紧张,连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
温钧野只在中途匆匆进来过一回,站在堂屋门口,隔着距离笨拙地道:“饿了便吃些东西。
”说罢,将一盘点心放在桌上,又被人拉了出去。
檀云贴心地端来,是玫瑰花酥,外皮酥软,内馅混合着茶叶与花香。
她轻咬一口,玫瑰的清香与茶味交织在舌尖,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