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我看了看听筒,把它挂了起来。
对面年轻男子的声音很特别,就是那种特别干净、特别明澈的声线,好听,身边没有人拥有,不过却觉得异常熟悉。
只是听起来很冷漠就是了。
我决定还是听他的话好。
反正我本来就是要下去的。
但是随即我就发现一个问题。
这一层没有楼梯。
我被送到这一层来的时候,并没有怎么注意它的格局。
不过医院都差不多,一条走廊,两边病房,中间是上下的楼梯,楼梯口是护士台。
可是现在我站在护士台前,却没有看到楼梯。
那我室友是走哪条路,把我连拖带抱弄上来的?
我自己亲自走过的,还能丢了不成?
我盘算了一下,现在我有两个选择:一是找安全通道。
二是找电梯。
其实我两个都不愿意选。
前者窄小,后者封闭。
但是让我继续呆在这里,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从CT室出来的那一边,没有看到任何下楼的通道,于是我开始往前走。
走到尽头,果然是电梯,白色的。
电梯门开着。
开了很久,好像一张张开的巨口在等我。
电梯右手边的往下的按钮,也一直红着,好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帮我揿着它。
电梯是最不安全的选择。
我心底里对它很是抗拒。
所以我又原路返回,找了一通,直到确定没有其他路可走,才硬着头皮走到电梯前。
这层楼只有这个可用。
这是第三个古怪的地方。
没有日期与时间,突然万马齐喑的座机,没有向下的楼梯……这样肆意改变着现代社会的规则,使得我现在已经不打算按照常理去看待这座医院了。
我有点感觉到我可能是被困在噩梦里。
只有梦才会这么荒诞不羁,心理上的恐惧也稍稍减缓了一点。
我一进去,电梯就平滑利落地关门,缓慢下降,负一层的按钮一直红着。
我连连按了四三二一层,按了没用,不红,电梯都没有停。
它就这样专心致志地把我送到了负一层。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