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婚配。
不想回信竟只这冷冰冰一句。
再拆开妹妹的信笺,纸上竟有泪痕斑驳:
“兄长明鉴:
吾自宋府归家,便与表兄恩断义绝。
然有一事,不得不禀。
兄之挚亲表弟宋昱,实乃伪君子!兄离府未久,便将柳氏强纳为通房,至今半载有余。
宋府上下知情不报,欺我兄妹至此,令人发指!
望兄速与那朝叁暮四之人一刀两断,莫再为其所误。
世间淑女良多,何必困于薄情之人?愿兄珍重,另觅良缘。
”
寥寥数语,已如利刃剜心。
顾瑾轩只觉五雷轰顶,手中信笺也随之坠地。
下一瞬,他一拳砸向书案。
“砰——”
书案一阵剧烈震颤,堆迭的经籍轰然倒塌,一方墨砚翻落,墨汁沿案边缓缓滴落,终溅在那摊开的家书上,恰将伪君子叁字晕染开来。
当初离家时,他千叮万嘱,让表弟替他照拂玉娘,可谁能想到,他是这样“照拂”的!
竟被他照拂到自己榻上了!
“哈...哈哈哈哈...”
他怒极反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表弟初纳通房时,他曾随口问起,对方只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府里丫鬟。
”他竟信以为真!
再有乞巧那夜,远见表弟画舫中有女子娇笑。
他只当是表弟风流,未作他想。
甚至归府时,他与二人同乘,表弟怀中搂着女子吻得难分难舍,却始终遮掩严实。
他当时还训诫表弟莫沉湎女色,如今方知,那女子便是玉娘,二人竟堂而皇之在他眼前苟且!
最可笑者,他将乞巧相约之笺托表弟转交。
当他还在怅惘佳人失约,殊不知佳人正与表弟共度良宵!
他竟然这般傻!痴痴念念这般久,替人做了嫁衣!
他愈想愈怒,忽觉喉头腥甜,竟剧烈干呕起来。
恰逢此时,书童推门而入,见状大惊,“公子这是怎了!”
顾瑾轩抚胸喘息良久,方道,“取纸笔来。
”
书童忙从散乱地面拾起笔墨,又寻了张洁净宣纸奉上。
纸上写着:学生家中有急,告假七日。
书童心中一惊,莫非府中出事了。
“速呈博士厅。
”
五更鼓响时,一骑快马冲出街道。
顾瑾轩坐在马车上,闭目调息。
什么科举功名,什么家族荣辱,都抵不过此刻心头翻涌的夺妻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