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蕴最近在忙一个盗窃案,当事人还是个未成年的男孩,因多次行窃被抓获。
说来可怜,听着又让人痛心。
男孩从小同母亲生活,叁岁时父亲将他们抛下,之后母亲又和另外的男人生了妹妹,不过没多久,男人也跑了。
多年来,母亲各处辗转带着他们生活,就在几个月前,母亲说是外地出差,便再也联系不到。
男孩的心里有了猜测,因为怕和妹妹分离,男孩并没有选择向外求救,家中的粮食断了,没有钱,只好行了盗窃的事。
男孩已满16岁,又是多次行窃,拘役处罚是避免不了,只是男孩的妹妹聋哑,就算找到了母亲,依着情形,是必要留在福利院的。
许蕴从警局回来后,提着东西又打车去了城郊的福利院,男孩的妹妹就是被送到了这里。
这家福利院偏远,被送进来的大都是残障的孤儿。
也许因为偏远,这家福利院的设施并不及其他地方完备,却不至败落,可对比许蕴去过的也落后许多,并不亮堂的楼道,没有绿坪的斑驳地面,许蕴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诧异非常。
哪怕社会高速发展的今天,也有太多为人忽略的角落,那些天平不曾触及的,像是一面镜子,影射着城市的浮华,这是几乎时代发展的阵痛。
福利院的老师并不多,在门口接许蕴的是后勤的阿姨,今天的福利院比上次来时,异常的不同,许蕴听到里面孩童传来鲜活的欢喜声,她告诉许蕴,是市里面来了领导视察。
只是许蕴没想到,视察的领导是贺玖霖。
她在廊道上,正巧碰上他们来访的一群人,对上视线的那刻,许蕴有些无所适从,好在院长认得许蕴,主动笑着介绍了几句。
巧的是,男孩的妹妹就在他们下个行程的活动室里。
这个点,孩子们正在上手工课。
许蕴站在人群的末尾,台前的老师正打着欢迎接招,许蕴无聊的环视周遭,恰巧看到课桌上男孩妹妹小小的脸。
女孩也注意到许蕴,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咧着嘴便笑。
形势走完,许蕴便跟着人群走进了孩子堆里,她很快寻到女孩位置,坐在女孩的身旁,用手语和女孩打招呼。
女孩虽然想念哥哥,却也乖巧,不哭不闹。
她说不出话,摆弄着细弱的手指,她先是有些羞涩的笑着,说自己要在贴满一纸的花,让许蕴带去给哥哥看。
捣鼓了几下,又突然的抬起头,瘪嘴问许蕴什么时候可以见哥哥,她想哥哥也想妈妈。
大人们大东不喜欢对孩子说真话,眼前的女孩懵懂天真,对于大人们的话,她只会信不会疑。
安抚很简单,可当许蕴再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竟下意识生出逃窜的心,那是只一种羞愧压过她心头,让她的手也抬不起,只能强颜着欢笑掩盖,几次蓄力,才将手贴直女孩柔顺的发。
小时候,父亲曾带她去过福利院,稚嫩的她多是同情和怜悯;少年时,她孤身在异国,又多次进出福利院,那时的她又是心疼与悲痛。
再到如今,她也愤怒,曾经她可以破口大骂,骂那些生而不养的父母,现在她则生出无能为力的挫败,有无奈,也不时羞愧。
许蕴静静地看着女孩摆弄着手里的东西,等她反应过来时,贺玖霖已经走至她们桌前。
贺玖霖遣开了身边的人,一个人过来的,他在女孩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比起以往剪裁得当,西装革履,此时他只着一身衬衫西裤,白色衬的他柔和几许,敛去强势与锋锐,多了平易的人气。
贺玖霖没有在意旁边的许蕴,他刻意放缓了声音,微侧头向女孩搭话。
“在剪花朵是吗?”
女孩怎么会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感受到他的阴影压下,于是抬起头,意识到他在对她说话,不知所措的朝许蕴望去。
“她听不到。
”
许蕴说着,低着身子用手语给女孩翻译,女孩鼓了鼓腮,看向贺玖霖,点了点头,而后打起手语,一边的许蕴出声注解。
“她说——她要剪很多小花,然后把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