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不慎给自己招来因果的同时,亦会有灾祸加诸庇佑的族群。
“既然能和祭司沟通,为什么舌毫还是被灭族了?”柳蕴初没忘记梦中桓翳说的那番话。
桓翳抬手散出光芒沿山岭而下,层层石阶铺设蜿蜒,直达山脚,宽厚的手掌扣住她并肩踩上青石路。
“被供奉为神和诞于人心的神不同,前者需要不断修行渡劫,通过天道考验方能为世间之神,而非一族之神。
”
柳蕴初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神仙秘事。
“我渡劫之前并未算出舌毫部的祸端,待我归来时一切已晚。
”
午后的凉风灌入青色的衣袍,身影蹁跹飘若扶柳,柳蕴初心神一动,后知后觉到这样的事对她来说是梦境,听起来像故事。
对桓翳,却是真切经历过的。
她惭愧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多。
”
对方侧身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摇头温和道:“无妨。
”
修长的阴影阻隔了日光,完全将蕴初纳入,失去暖光映射的温雅面孔无意显露出人皮下阴冷的异端。
“凡参与舌毫部覆灭的人魂飞魄散,他们不会再有来生。
”
漫不经心的话语飘然道出梦中清扫的残酷。
而他庇佑的小人们还可以代代轮回转世,只是不再归属舌毫部,也不再会记得他。
“魂飞魄散?”柳蕴初低低呢喃出声,桓翳并非对等报复,而是……
梦中那一条条冲天而起的长藤挂着支零破碎的一滩滩肉,毫无反抗的现生绞杀背后更是能彻底湮灭灵魂的恐怖力量。
“怎么了?”桓翳感觉到她的脸色在逐渐苍白,伸手想将她耳边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
阴影中的凑近面庞恍惚间攀长出青色狰狞的纹路,隐隐重合起那缠着她疯魔的树妖,一时间她甚至再度看见阴影的身后染血的巨大藤枝。
那日禁锢的力道,窒息的感受,渺如沧海一粟的可怖不知不觉漫上身躯,这次却让她从暧昧不清的人妖之间剥离了出来。